“……”
抵君喉沉默。
自那以后,它的沉默有如不断生长的万丈深渊,一寸一寸绵延地底,像是埋藏了什么,又像是积蓄着什么。
剑和人确立了“唯一”的契约,走出长庚阁的时候,残阳如血,尘静岭寂。
阁楼外乌泱泱一大片,站了许多人。
她的师父一袭白衣,如隔世尘仙,周身带着一层不属于人间的淡色光晕。他朝她伸出手,指腹覆着薄薄的茧,肤色苍白,看上去病态又冰冷。
“无岐。”
她抬眼望去,日与夜交替相映,光影混沌中,唯有师父的嗓音清晰入耳,叮当敲在地上。
那声音的余韵烙在她的记忆里,绵延至往后,血光乍现的岁月。
穿越以来第一次上这么多课,祁墨大脑连接胃,两者被榨得空空如也,一下课,她就拖上鹿穗,风风火火杀去了食堂。
吃完午饭以后,祁墨查了查自己下午的课表,叹出一口掏心掏肺的长气。
课课课,哪来那么多课要上。
上哪不是虚度光阴,非得选在学堂里听水课睡大觉,这样性价比低又没有情趣的方式吗!
祁墨愤愤朝空气挥了两拳。
房心殿上山下山路程可观,为了保障午休的长度和深度,祁墨决定干脆在学堂里应付一下。站在公厨门口她想了想,绕了点路,飞快钻进了石榴林。
一个多月的时间,花已经谢了大半,往日绿丛点绛红的盛景,如今肃穆凄清不少,只有鼓囊囊的苞酝酿着青涩的果实。祁墨随便挑了一棵树坐下靠着,翻开随身携带的识字笔记开始温习。
果然没过多久,熟悉的尖细嗓音如约而至:
“我还以为你到死都不会来找我了呢。”
眼下局势不好,对“死”这个字眼有点敏感,祁墨揉了揉耳朵,对上了鵷扶幽怨的莹红瞳眸。
今天没化形,只有一只嫩黄的毛绒绒的兔子蹲坐在地上,披着从树叶间隙漏进来的阳光,金灿灿,暖融融,看的祁墨手痒。
奈何这只毛绒绒一开口,那股阴森刻薄的妖物气息就扑面而来。
“进度怎么样?”
祁墨回头翻笔记,“不怎么样。”
鵷扶大怒,“那你还敢来找我!”
“别以为我不知道,祁墨现在已经是个灵脉尽毁的废人了,杀一个废人要什么功夫?休得诓我!”
兔精的消息来源一如既往靠偷听弟子墙角,倒也灵通。
“你这妖精好不讲理。”
祁墨往后一仰,伸出手指,体态懒散,兔子这个角度,刚好能看见掩藏在下颌两点灼灼红痣,美丽且赘余,“这石榴林是学院财产,又不是你的地盘,我来这里坐坐,何以称‘找你’?况且就算祁墨废了,她背后的长老和宗门,难道也跟着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