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头看着地上还未烘干的衣服,过去翻一个面,悄悄打开门撑伞出去给烛火挡风。
他栖身的屋子里就在旁边,就算捂着耳朵也听到了只言片语。
唉,真是个痴情儿啊。
也不知道男主人的心上人到底是如何去世的,有情人生死相隔,想想也是伤心。
地上的鸡被风吹了一会儿了,味道依旧浓郁。
谢十三缩着身子蹲在旁边,微微咽了咽口水,告诫自己别忘了这是做什么的,哪能吃主人家给心上人的祭品呢?
唉,说起来,山上的野兔好像快被他抓干净了。
嗯,至少附近的快抓干净了。
野果也没有多少了呢。
想到这里,他觉着如果等他的衣服干了,男主人不愿意收留他,他就得搬到其他地方去打兔子了。
也不知道现在是几月份,冬天还有多长,山上的兔子能不能让他撑过这个冬天。
谢十三的脸上不由得带上几分忧愁,他是真的不想在野外过冬,这会死人的。
唉,可是这也不是自己可以决定的事情。
待到烛火燃尽,他把伞收好跑回温暖的屋子里,搓了搓冻得发疼的手臂,又过去给地上的外衣翻了个面。
他的外衣并非冬装,这会儿已经烘得半干了。
再过半小时,男主人回来将祭品端起来,用手细细拍掉托盘上的香灰,轻声问道:“我瞧你今日没穿外衣,可需要我给你烧一件?若是需要,明日把蜡烛留一截,我晚上便把衣服烧给你。”
说完,他似乎怕打扰了谁,端着祭品稳步离开。
屋里,谢十三见他过来便识趣地捂住耳朵,果不其然,男主人今天情绪真的有所波动,离开前也说了些话呢。
他也听不清楚,就听到要烧什么,这是别人的私事,他并不好奇,很快就抛到脑后没有多想。
不多时,他的衣服就烘干了,见地热烘衣服那么快,左右男主人平日没事儿也不会来后院,他干脆打开热水龙头给自己洗一遍澡,再把里面的衣服洗一次。
热乎乎的地板上又晾了几件衣物,他裹着破烂外衣坐在角落里,白皙细腻的肌肤若隐若现,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模样十分令人着迷,但并无人知晓。
今日是男主人祭拜心上人的日子,感觉也不是太高兴,谢十三不好意思在这时候去找男主人,下午就没有去前院,坦白的行动也推迟了一天。
他倒是贴心,却不知道前院的某人看着空荡荡的窗外有多懊悔自己今日的唐突,恨不得穿越回早上。
次日,谢十三早早地吃了饭回来,想要等男主人祭拜完就出去坦白,却没想到今日男主人好像也格外伤心呢。
男主人今日多拿了一只鸡,还多点了几支蜡烛,烧了点纸钱就走人,神情落寞,这让屋里想要出去行动的谢十三又不好意思出去打扰了。
唉,可真是个痴情儿啊,那伤心的情绪竟然到心上人忌日的第二天都没缓过来。
想想也是,自从男主人搬到这里,天天都在祭拜心上人,伤心情绪哪里是那么容易就过去的呢?
只是他坦白的事情真的不能再拖了,再拖下去,附近的兔子都要被他吃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