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很好,近朝颜。”为了离开他,连最爱的钱都可以拒绝。
听见最后的这句话,近朝颜明显意识到他好像气疯了,稍稍适应了他此刻的恐怖气息,她非常努力、艰难地重新开口:“不是……不是的……”
被对方亲自教导出来的、面对危险的本能在疯狂叫嚣她远离这个恐怖源头,但她却用尽全力克制这股念头,指尖颤抖着探出,只敢去拉他的衣袖,“以前我、我害怕你,所以觉得离婚很好,可是……可是我现在很喜欢你,所以才想、想说,如果婚姻到期,我可不可以……重新追你?”
大约是从那次失事的飞机上被对方带着一起跳下去之时——
望着那双灰蓝色、平静地仿佛一瞬间能支撑起她世界天空的眼眸时,她就不可避免地任由自己坠入那条爱河。
此刻感受到他的怒意,近朝颜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当初在彭格列基地的时候,男人训练她的那点杀气确实只是玩玩而已。
她现在感觉空气都成了锐利的刀锋,随着她的每一次呼吸,那些刀片都从鼻腔进入肺里,只在这种气势里待这么短的时间,每一秒却都要被死神的镰刀划过咽喉,而她仅能眼睁睁地看着止不住的鲜血从自己的喉咙里涌出。
话语说得太过艰难,眼泪就不自觉地从眼眶里溢出,完全没想到自己要在这种境况下表白的近朝颜努力眨着眼睛,想看清楚他此刻的神情。
明明都害怕得夹起了尾巴,身上每根寒毛都竖起,但小松鼠却在试图安抚这头在发怒边缘的猛兽,“不要、不要生气……呜呜呜……我真、真的喜欢你,想每天早上起来都、都看到你……想跟你一起生活……”
“刚、刚才说离婚是因为这是你和上一个人的婚姻……我想和你重新开始……呜呜云雀你、你不要生气好不好……嗝、你吓到我了呜呜呜……”
云雀恭弥:“……”
他看着面前这只光是顶着他怒意开口就已经被吓哭的小松鼠,见她一边哭一边表白,甚至被吓到哽咽的模样,心情忽然就很复杂。
敢提离婚的是她,现在他还什么都没做、就被吓哭到这幅惨状的也是她。
奇怪的是,方才中烧的怒火,确实奇异地在那几声“喜欢”里平息了稍许。
对他气息格外敏锐的近朝颜感觉到自己能稍稍喘过气了,立即抬手去抱他,薄红眼尾与含着泪光的、楚楚可怜的眼眸,还有微红的鼻尖与嫣红的唇,都像是在枝头已绽的桃花,独独朝他探来,只让他一人嗅见芬芳。
“对、对不起,老公……不要吓我了好不好呜呜……我真的害怕呜呜,我下次不会再说了……”
下次?
她还敢有下次?
云雀恭弥眉梢微扬,感觉到她讨好的、仍沾着泪的吻落在自己的面颊上,湿漉漉地留下一串痕迹,却并未拒绝,只是在片刻后,开口说了这短短时间里的第一句话:
“近朝颜,去吃晚饭。”
“唔嗯?”
完全忘掉这件事的女人被提醒到怔愣,只有没收住的泪水如珍珠,在眼尾姗姗落下,然后她就听见男人用为数不多的耐心警告,“去吃饭,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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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嗡”
放在卧室床头的手机开始震动,试图阻止发生在这间房子里的荒唐,可是最终只在外面传来的隐隐绰绰的哭声里,孤独地耗尽电量,独自安静下来。
“可恶,这家伙到底在做什么?”
因西蒙家族事件导致最近频繁召开的第三次彭格列守护者会议上,视频里的六人轮流给缺席的云雀恭弥打过电话却都没被接起,狱寺隼人终于有些忍不住,皱起眉头出声说了一句。
片刻后。
第七个屏幕终于姗姗亮起,最先出现的却是醒目的飞机头,还有飞机头上蹲着的黄色小鸟,旋即就是草壁哲矢那张格外成熟的、叼着草根的面容,“彭格列诸位日安,因为恭先生的一些个人原因,此次守护者会议相关内容我将会代为记录,为各位转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