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不闹出人命,她也不想多管,总归是要给儿子裴戎一些脸面。
只不过眼下见到身体瘦弱像个小鸡仔一样的裴越,裴太君心中泛起几分怨怒,那双老眼淡淡地看向李氏。
李氏感觉到老太太的目光,转向问裴越道:“你额头上是怎么回事?”
柳嬷嬷的所作所为,她自然是知道的,大部分都是她默许而为。
但她也反复提点过,绝对不可以在裴越脸上留下伤势,要打也只能打身上,这样旁人也看不出什么。
在这高门大族里,什么都没有脸面重要。
所以李氏笃定裴越额头上的伤和柳嬷嬷无关,但却希望他开口说出这是柳嬷嬷所伤,甚至最好能将矛头对准她,这样才能一劳永逸解决这个庶子。
不尊亲长,撒谎诬告,便是老太太也无法护住他!
裴越目光平静地看着她,语调缓慢但是声音平和清晰:“回太太,方才在阁外被裴五嫂子阻拦,不允我见老太太,一时情急不小心碰到额头,此为我自己的过失,与他人无关。”
李氏面色一变,目光愈发不善起来。
裴太君浸淫后宅争斗数十年,什么样的心机手段没见过。
只略一想就知道这是李氏的命令,她放缓语调说道:
“这次将你禁足,太太已经与我说过,我也点头答应了。
越哥儿,你虽然只十三岁,毕竟是个男子,放在外面一些人家都可以娶妻生子了。
那日来府上做客的都是世交,又都是娇滴滴的女孩子。
既然你冲撞了她们,也不得不罚你,不然人家会说定国公府门风不正,你明白吗?”
裴越点头道:“孙儿明白。”
老太太轻笑道:“可见是个懂事的好孩子,今儿来找我是有什么事?”
裴越微微一顿,忽地抬高语调,悲声道:“老祖宗,请治教引嬷嬷柳氏凌虐裴氏子弟之罪!”
有些事只能做不能说,譬如李氏从未直言告诉过柳嬷嬷让她虐待裴越,顶多就是暗示几句。
同样,这座府邸里太多人知道裴越的境遇,却没有一个人敢在裴太君面前提起。
虽然这种腌臜事情哪座府邸里都不少,但若是拿到台面上来说,却是任何一个权贵都难以接受的丑闻。
裴越腰背挺直地站着,虽然单薄瘦弱,但是堂上众人却能感觉到一股人间尘世不平之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