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都和她无关。
这点自知之明,宋令枝还是有的。
马车内又一次陷入长长的沉寂。
沈砚一身月白长袍,端坐在青缎软垫上,明明还是面无表情,宋令枝却莫名觉得他在生气。
她讷讷收住声,稍稍往后退开两三步:“殿下,我……”
陡地,下颌被人紧紧捏起,沈砚居高临下,黑眸沉沉低垂。
四目相对,空中日光浮动,无声落在宋令枝眉眼。
女孩双眼怯怯,透露着无尽的不安和惊恐。
沈砚垂眼,安静凝视着指尖的人。
巴掌大的小脸宛若凝脂,红唇上尚且还有自己先前涂抹的口脂,明眸皓齿,秋眸如水。
宋令枝皮肤细腻轻薄,只这一小会,下颌已有淡淡的红痕浮现。
沈砚松开半分力道。
他不喜欢宋令枝提贺鸣的名字,更不喜欢在她口中听见刚刚的话。
她该如先前那样,在意他迎娶入府的每个女子。
良久,马车内响起沈砚一声:“你若不喜欢,她们都不会入府。”
宋令枝怔愣睁大眼,狐疑之色占据瞳孔。她自认没那么大的能耐左右沈砚的心思,宋令枝张唇,想为自己辩解,想说沈砚迎娶谁都和自己无关。
然对上沈砚那双深不可测的眸子,宋令枝讪讪咽下到嘴的疑问。
说到底,沈砚想如何,都和自己无关。
……
……
夏日卷走了所有的凉意。
因着宋令枝今日身子迟迟欠安,秋雁并不敢拿在井水中湃过的葡萄给宋令枝吃,就连冰山酥酪,宋令枝今年也是一口未尝。
秋雁眼睛笑成弯月,端着乳鸽汤进屋:“姑娘,那果子凉,您万万吃不得。奴婢今日遇见白芷姐姐,她还拉着奴婢说了好大一通话,说若是姑娘身子抱恙,她定是饶不过奴婢的。”
宋令枝手执扇水墨团扇,轻轻扇着风:“可是白芷又送了白玉兔子来?”
秋雁莞尔一笑,将藏在身后的十锦攒盒拿出:“姑娘真真是神机妙算,这都猜到了。”
宋令枝笑着拿团扇轻敲秋雁手背:“小蹄子,连我也敢笑话?她都连着送了半个月的白玉兔子,我便是个傻子,也猜得出。”
攒盒中装着的白玉兔子虽然还比不上魏子渊所做,然比第一回所做,已是大大的进步,至少不再都是圆头圆脸了。
时至张掌灯时分,屋里不再似先前那般闷热,那乳鸽汤油腻腻的,宋令枝只瞧一眼,倏然又觉心口闷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