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间窗前设一方镂空雕花木板,其上或贮美人瓢,或设炉瓶三事。
案上香炉燃着安神香,青烟未尽。
宋令枝倚在贵妃榻上,三千青丝挽着一根细细的玉簪,眉若山月,唇似胭脂。
纤细瘦弱的手腕轻垂在榻边,许是睡昏了头,宋令枝翻身,整个人差点从榻上摔下。
一只手忽的伸出,及时托住了宋令枝半张脸。
宋令枝纤
长睫毛扑簌,落在沈砚掌心。
温热气息贴着沈砚手心,宋令枝睡得熟,不知今夕何夕。
长长鸦羽睫毛覆在眼睑下方,美目轻阖。
沈砚低垂眼眸,如墨眸子沉沉,波澜不起。
他目不转睛盯着宋令枝。
日渐西斜,众鸟归林。轻盈薄透日光自窗前移开,霎时,房中陷入一片昏暗。
案上的安神香只剩丝丝缕缕的青烟,宋令枝鼻翼耸动,一只手抬起,轻揉眼睛。
入目所及,是一串沉香木珠,淡淡的檀香味萦绕。
再往上,是沈砚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
遽然惊醒,宋令枝眨眨眼,恍惚间以为自己尚留在梦中。
她猛地扬起脸:“陛下……”
昏暗在二人身后蔓延,满头乌发轻垂,青丝从沉香木珠上轻轻掠过。发丝勾住了珠子,宋令枝瞪圆眼珠子,情急之下,竟是怎么也解不开。
脸颊还贴着沈砚掌心,宋令枝自沈砚手心抬起脸,纤长睫毛颤若与翼。
气息凝滞,宋令枝怯生生抬起眼,一双宛若秋水眸子惴惴不安。
暖阁悄无声息,青烟散尽,只余似有若无的熏香残留。
宋令枝一手撑在榻上,一手抚过青丝,指尖碰上沉香木珠的那一瞬,忽听沈砚轻声。
“枝枝可曾听过西域的藏珠?”
宋令枝身影稍顿,缓慢抬起眉眼。西域的藏珠,她自是听过的,传闻藏珠是用亲人火葬后的骨灰制成。只是不知沈砚怎的无缘无故……
呼吸稍僵,宋令枝惊恐万分垂下眼,目光在木珠上多停留一瞬,心中的惧怕便多添一分。
她嗓音喑哑,似是难以置信:“这、这是……”
不寒而栗,惊惧遍及四肢。
宋令枝脑中转得飞快,是何人的骨灰?
西域人用的是亲人的骨灰做珠,沈砚呢?沈砚的亲人,无非是先皇……
沉香木珠近在咫尺,珠子圆润光滑,纹理细腻。
晃神之际,宋令枝以为自己看见了先皇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