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前总管太监瞧见他来,满脸堆笑:“陆公子来了。”
他面露迟疑,眼中掠过几分不安忐忑,“皇后娘娘在殿中,怕是又烦陆公子多等一会。”
陆承璟拱手,他本就生得好看,一
张脸粉雕玉琢,面如冠玉:“公公客气了。”
嗓音怯生生,却透着不和年龄相符的成熟稳重。
太监欣慰点头。
檐角下一众宫人手提羊角灯,垂手侍立。
乌金西沉,众鸟归林。
满殿悄无声息,只余风声掠耳。
陆承璟静静侍立在殿外,心中默默将这两日夫子教过的功课又翻出来,细细咀嚼一遍。
雁过长空,遥遥的,空中传来鼓楼的钟声。
不知过了多久,紧阖的槅扇木门终于被人推开,宋令枝遍身华服,鬓间挽着一支金丝香木嵌蝉玉珠簪,唇不点而红,双颊点着面靥。
一双浅淡杏眸如秋水潋滟多情,手中执着的织金美人象牙柄宫扇半遮脸。
步履凌乱,似落荒而逃。
犹如陆承璟最后一回在福安堂看见那般。
白芷款步提裙,上前迎人,余光瞥见宋令枝少了一边的红珊瑚耳坠,白芷好奇:“娘娘的耳坠呢,可是落在殿中了?”
宋令枝颊边浮现一抹浅薄绯红,她以扇遮脸,含糊混了过去。
“或许是罢。”
她耳尖的绯色渐浓,“不过是个小玩意,丢了就丢了。”
余光瞥见站在檐角下的陆承璟,宋令枝骤然一怔。
陆承璟上前请安:“见过皇后娘娘。”
宋令枝抬袖:“起罢。”
她不常在宫中瞧见陆承璟,上回见面,陆承璟好似还跟在岳栩身后,小身板干巴巴的。
白芷扶着宋令枝走下台矶:“那位就是陆公子罢?奴婢乍一见,还以为自己看错了。”
宋令枝眉眼弯弯:“是他。听人说,他功课极好的,过目不忘。若非在福安堂蹉跎了几年……”
宋令枝摇摇头,面露惋惜遗憾。
白芷温声安慰:“娘娘别多想,如今谁不知道我们的善缘堂,前日老夫人来信,还说堂中的孩子又有了长进,书也是念得极好。”
福安堂被官府查抄后,宋令枝又在旧址设了善缘堂,如今京中也有开设。
凡是无家可归的孩子,善缘堂都会收留,堂中也会设立学堂,教孩子念书认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