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令永嘉帝万万没想到的是,在丞相楚澋的带头下,大半个朝堂都希望易正清能回来。
或许有些人是觉的易正清足够可怜,年纪一大把了身边却连一个亲人都没有。
但绝大部分提赞同意见的,都隶属于各个皇子的阵营。
毕竟易正清手握重权,一旦能将其拉拢到自己这一边,夺位成功的可能性至少能够提高五成。
沈听肆知道永嘉帝不想让易正清回来,他轻轻放下奏折,似是疑惑的询问了一声,“易将军若是返回汴京,那漠北又该由何人镇守?易将军所言的那名小将,当真担得起这个责任吗?”
永嘉帝连连点头,顺着沈听肆的话说道,“朕也是这样想的,可你知道朝堂上的那些人……”
他的目光带着些许的躲闪,似乎是有些惧怕易正清。
沈听肆眨了眨眼睛,仔细地瞥了一眼永嘉帝。
他没看错,永嘉帝竟然真的在害怕。
一国皇帝,竟然害怕一个将军!
这还真是有意思。
永嘉帝到底在畏惧着什么?
“陛下,”沈听肆缓了缓心神,“一直不让易将军返回汴京也是有些不妥,但是他什么时候回来,怎么回来,这其中还是可以有所作为的。”
永嘉帝的眼睛顿时亮了,“谨之有何高见?”
沈听肆漆黑的眸子里一片清明,他挪开视线,缓缓吐露出两个冰冷的字眼,“劫杀。”
——
雪白的纱帐如梦似幻,角落里点燃的龙涎香丝丝缕缕飘散,又一点一点的被躺在床上的永嘉帝吸进了肺里去。
夜深人静,可他睡得却并不安稳。
双睫不停的颤啊颤,眉头也死死地皱了起来。
永嘉帝双手攥紧了,冷汗不断的往外冒,看起来格外的痛苦。
他梦到了二十年前。
那年的冬天,天气似乎比往常更冷一些,漠北少部分地方甚至发生了雪灾。
这种情况下,羯胡又率领大批人马南下进犯。
新朝初立不久,朝堂上根本没有可以带兵打仗的人才,镇国公主动请缨,在缺少粮饷的情况下,初战就获得了巨大的胜利。
满汴京喜气洋洋,大街上随意的一个黄口小儿都知道镇国公立下汗马功劳,小太子的拥戴者不胜烦解,反而他这个皇帝变成了可有可无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