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的窗边。
朦胧的月色下,那个永远背对着她的黑色身影与陈意的背影重合,她轻轻地闭了闭眼,“竟然是他……”
她向来知道陈意这个人远远比她想象中的更加复杂。
从她作为一名再寻常不过的宫人进入昌庆宫,陈意便毫不犹豫地给予了她完全的信任开始,赵筠元便觉得这个人身上,似乎隐藏了许多秘密。
只是陈意好似从不曾探寻过她身上的秘密,赵筠元自然也不好多问。
他们二人之间一直维系着这种有些古怪却又互相依存的关系。
如果不是被关入掖庭狱,差点丢了性命那一日,陈俞在她并未来得及开口主动说些什么的时候,便知晓了她的身份,赵筠元怕是永远不会知道陈意一直都是清楚她的身份的。
赵筠元昏睡醒来之后,就已经意识到了有些不对劲。
陈俞显然是确定了她的身份,而她只要稍稍打听就能知晓在陈俞亲自去掖庭狱将她救出来之间,陈意去见过他。
所以是陈意告知陈俞她并非是什么阮青竹,而是早已死去的赵筠元的。
赵筠元并不好奇陈意是如何说服陈俞相信此事,她在意的是陈意为什么会知道她的真正身份。
现在的她与从前的她可谓全然没有任何相似之处。
况且从前的赵筠元已经死了这是人尽皆知的事,一个早已经死去的人却以另一副面容活了过来,这种事他从不曾向自己考证过,又为何能如此肯定?
这些事即便赵筠元已经苦思了好几日,却也得不出答案来。
她唯一能确定的是陈意早已知晓了她的身份。
到今日,又知晓了原来从前在永祥殿日日赠她红梅的人,是他。
或许,她想到昌庆宫中新栽的红梅,那也是为她栽的?
她想着,心中不由微微一动,片刻后又叹了口气,这些事,只能往后寻了机会问过他方才能知晓真相。
陈俞今日并未上早朝。
他鲜少有这种时候,可今日他却当真没了上朝的心思。
只一想起这事,他便觉得极为疲惫。
因为他都知晓今日早朝那些朝臣们会与他说些什么。
无非是贺宛之事。
因着谋反的嫌疑洗不清,他已经将贺宛关入狱中,可这对于朝臣们来说却是远远不够的。
这件事与薛晋嫣在赏花宴中中毒之事份量全然不同。
谋反向来是诛九族的罪行,可陈俞却连贺宛的皇后之位都不曾夺去,这哪里能说得过去?
所以此事一出,那些朝臣们都已经准备好了说辞,只等早朝的时候与陈俞言明他们心中所想,谁能料到陈俞却称身子不适,索性躲过了今日早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