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哥是省委常委。”
“算了,我也不劝你了,我按程序给你做笔录,你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吧,谢书记就在这,你要是有什么想法我帮你转达,你直接向他反映。”
吕厅让人把王荣贵从拘留室里带出来去了审讯室,他亲自问询。
问询持续了接近一个小时,问询记录改了三版,等到王荣贵签字画押从审讯室出来,谢书记已经离开了。
谢书记和张铁军具体谈了什么谁也不知道,走的时候明显是一副有心事的样子。
吕厅长把询问笔录交给张铁军,张铁军拿过来看了看,笑了笑随手递给了孙厅长:“这是块硬骨头,希望可以硬到最后。”
孙厅长也笑了笑,把笔录翻了翻:“张部,有没有什么要求?”
“没有要求,没有限制,”张铁军摇摇头:“我只要事实真相。我会在成都待一段时间,你们从速吧,这涉及到部分企业改制的问题。”
交待完事情,张铁军也没有了什么兴致,让徐熙霞把云红旗送回家,一行人直接回了酒店。
“你说像这样的事情多不多?”回酒店的路上,徐熙霞小声问了张铁军一句。
张铁军点了点头。
他没法说一些违心的话,这是个事实,然而他也没有办法。可以说任何人都没有办法,人性的恶不是可以琢磨的,也不是所有的恶都能得到惩治。
灰色才是这个世界的主流颜色,没有谁能够渲染它。
“感觉太可恶了。”徐熙霞捶打车座椅:“生气,想打人。”
司机笑着在前面说:“姐姐,你莫捶我撒,我又不是恶人。”
大家都笑起来,徐熙霞也笑,又捶了一下:“你也不是好人,打死你们。”
张铁军拿出手机,编辑了一条短信发了出去。他想查一查这几年改制企业的内幕,但这需要得到授权。
事实上,企业这一块他也并不是那么关注,企业改制总体来说是好事,确实也解决了不少工厂的现状,给经济带来了活力。
换一种经营和管理模式,是解决企业厂矿全面亏损最好的办法,这个谁都得承认。
张铁军关注的是在改制过程中那些交换交易,那些被迫离开的工人和家属们情况。
他自身其实并没有经历过这些,本钢从头至尾只是搞过一阵子的买断,并没有裁员。或者说对于全民工人这一块没有裁减。
但是大集体小集体企业,还有市政单位企业这一块,本市和其他地区没有任何区别,同样有大量的失业工人。
张铁军曾经接触过很多这样的人,近距离看过他们的生活,看到过那种无奈和辛酸,那种无力的挣扎。
别的都不说,从九六年到两千年前后,是整个工业以及副工业地区娱乐业高速膨胀发展的几年,各种歌厅舞厅洗头房比雨后春笋都茂盛。
这就足以说明情况了。
张铁军这些年一直致力于尽量去减缓这些事情的发生,想避免更多的工人家庭失业破产,但终归是人力有限,他也解决不了。
这些年他想了很多,很多方式,很多角度,都不可能做得到。没有谁能够做得到。
所以每每遇到这方面的事情的时候,他在共情的同时,就会产生一种自责的情绪。其实说自责也不对,那种情绪不大好描述。
东方能够做的,也就只有收购改造一些工厂,但这是有限度的,或者多开设一些工厂商场多招一些职员,但这也是有限度的。
他到是能买得起所有工厂,谁敢卖给他?那就根本不可能。
回到酒店,大家分头回房间洗漱了一下,张铁军也调整了一下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