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家台球室还锁着大门,看来彻底是凉了,大门上贴着的转让启示在风中寂寞的颤抖着。但是死了人,恐怕是没有人敢接手。
发廊边上的台球社这几天生意大好,特么意外捡了个大便宜,老板这几天天天笑成个逼样。
何军已经消失了,街头巷尾连点消息传说都没有,这事儿也没人打听,也打听不到。这个年代什么都在暗盒里,没有一丝一毫的公开透明,一只只大手爪背地里面操控着。
市场路的尽头工行侧边那地方正在紧锣密鼓的修建三和大酒店,何强这会儿在沈阳学习,已经做好了回来担任总经理的准备。
什么也不影响,什么也没耽误,任何人其实认真来讲,和这个世界都没有任何的关系,不管你存在还是不存在,其实都那样。
发廊有人烫头,张铁军和瑞斌两个人进屋里坐了一会儿,瑞斌就待不住跑隔壁台球社看热闹去了,张铁军倒在谷春芬的行李上翻她的岑凯伦,结果翻着翻着就这么睡着了。
睡梦里全是百达裴丽,从前到后铺着天鹅绒的劳斯来斯,几个小姑娘声嘶力竭的喊着少爷在后面追,那眼泪像喷泉似的……就特麻的有点扯。
猛然惊醒,下意识的在脸上一抹,全是水。谷春芬乍着两只湿淋淋的手站在床边冲他笑。
张铁军晃晃头让自己清醒清醒,往外面看了一眼,天色已经黑透了,看看时间,已经九点半。靠,这一觉睡了两个多小时。
“你今天干什么了这么累?睡的呼呼的。”谷春芬去拿了条毛巾擦手。发廊里就是毛巾多,挂的左一条右一条的,飘散着氨水的味道。
“什么也没干,就上班呗。上班也不累,就是坐着。”张铁军搓了搓脸,站起来抻了个懒腰。这么歪扭着睡了两个小时,身上有点僵直,感觉骨头都酸了。
“我听人家说细碎不是可累了吗?”谷春芬伸手把手里的湿毛巾扑在张铁军的脸上,给他擦了一把脸。
“我在矿槽,就是管管卸料车,别的什么都没有,没什么活。灰也小。”张铁军接过毛巾自己擦了几下:“你叫我干什么?”
“我不叫你你是不是就不来了?”
张铁军扭头看了谷春芬一眼,这话里这酸涩酸涩的味道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什么意思?怎么整的像我始乱终弃似的?我,我前天才来的吧?”
“怎么的?不行啊?”谷春芬就过来搂他:“我一个人住不得劲儿。”
张铁军还以为她会说出来一个人住怕呢,还好她脸皮没那么厚。住在山沟里面人家的孩子,那胆子不说有拳头大吧,起码也得有半个拳头。
别说自己住在这边一间严严实实的大房子里门窗还可以上锁,你在边上弄几座坟你看看她怕不怕?只有城市里长大的孩子才会这也怕那也怕。
“你还上瘾啦?”张铁军感受到了谷春芬脸上溢出来的热劲儿。
“说什么呢?”谷春芬红了脸,把张铁军往小床上推。这特么太明显的口嫌体正,这人都热的像个小火炭一样了,荷尔蒙的味道小裙子藏都藏不住。
这一波生意谈了几个亿,谷春芬也老实了。果然是棍棒下面出笑子。
“十七八号你就过去,我妹妹和我小平姐已经在那边张罗了,货的话差不多十九号能到,收拾一下咱们就开始了。柜台那边要九一开业,先摆地摊儿。”
“那不就明后天了?”
“嗯,不是都和你说过了吗?”
“那我这边东西呢?都不要啦?”
“值钱的拿着呗,你这边都有什么?”
张铁军看了看屋子里面:“最值钱的是不是就那电吹风?”这个年头专业电吹风还是挺贵的,全金属打造,感觉能当砖头用。
“才不是,那个风罩最贵,还是买的新的呢,都没用过多少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