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银边薄底皂靴从四顺眼前走过。
四顺的心便跟着他们侯爷来来回回地转。
片刻后,他们侯爷踱至窗前站定。
沉默片刻,道:“妇孺好欺,贼人胆大,稍有不慎便攸关人命。百姓势弱,却多有不乏胆识者,常会意气用事,激起贼人凶性,以致犯下血案。官府纵能事后缉拿归案,绳之以法,百姓性命安危却亦是难以挽回。此,殊为不智之举。”
四顺听的抬起头。
他也是念过私塾的,不爱念是不爱念,可这聪明劲儿却是天生的,侯爷此番话明面上是说贼偷可恶,可他听着怎么倒像是在说小娘子太过胆大,意气用事呢?
也是,李老头说是小娘子抓住贼偷的。他当时没想那么多,就觉着是小娘子喊人捉住的。现今侯爷一说,他才转过弯来,又觉着以小娘子那个大胆做派,还真说不准真是她自己捉住的。
这,这也……
窗前,他们侯爷背影卓然,凝望窗外,似在沉思。
屋子里静了半晌,又听他们侯爷低低道:“性子倒是烈,就是太莽撞了。”
四顺耳朵灵,听的恁清楚,心里越发肯定:没错,这就是在说小娘子呢。
话说,能得他们侯爷这样上心,说一句性子烈,这也是本事啊,旁人还真没有这福分呢。
四顺就更后悔了。他怎么就那么不机灵,怎么就不知道打听清楚事儿呢?
一念及此,他忽然福至心灵,连忙躬身道:“爷教诲得是,都是奴才疏忽了。爷放心,奴才知道该怎么办了。”
说罢眼巴巴看着他们侯爷。
窗前的高大背影伫立不动,只是轻轻嗯了一声,微微一摆手。
四顺悄悄舒口气,一颗心顿时归位了。连忙袖着手后退着悄悄出了房门。
关好门,站到门边儿,他就露出一个笑来:明天一定要和王州令的亲随好好疏散疏散,这次一定要疏散透了,哼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