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领客的服务员弯下腰,先替她斟好一壶茶。氤氲茶汤间,她的困意被懒漫的午后悄悄勾起,素来清明的双眸染上了些许雾气。
她撑着半边脑袋,眼皮半掀半合。困倦的身体在明显逼近的脚步声中又醒来。
其实唐言章不太记得两年前与grace见面的自己有没有失态了。大概是有的吧,下意识的难以置信与听她娓娓道来时止不住颤抖的双肩。即便她强撑着没有露出太多表情,但对面眼眸狭长,乍看上去温柔又随和,实则深埋眼底的愉悦明晰,仿佛将她濒临崩溃的心思一眼看穿。
她低低吸了口气。
无所谓了。她已经没有可以被她拿捏的软肋了。
于屏风干涩而稍显刺耳的推拉声间,她在极淡的檀香中嗅到了一丝混在其中的玫瑰味道。
唐言章起身,礼节性迎接来人。
“唐女士,久违了。”grace朝她弯眸,四指并拢往前虚伸,示意让她落座,“不好意思,来的路上堵了会儿车。这不,让你久等了。”
唐言章微怔,目光看向眼前含着笑意的女人。
她染回了一头明灿如艳阳的金发,发梢齐耳卷起,根根分明,浓而不媚的妆容像极了上个世纪大荧幕上的欧美影星。
唐言章不确定是因为自己做足了心理准备,还是上一次的震撼太过深刻。当时见面的那股砸入骨髓的冲击感好似被翻涌海潮包裹,一下变得极淡。
和自己像吗。
好像,好像又不是很像了。
“没有等很久。”唐言章言简意赅,收回明显的视线,落席伸手替她斟茶,“你染发了?”
grace在茶杯前曲指轻叩,示意感谢。尔后又蜷起自己的发梢,眨眨眼。
“倒不如说,只是弄回去了。”grace轻笑,“我以前就是这个样子。只是为了见你,特地蓄起长发,染了个黑。”
唐言章蹙眉,有些捉摸不透眼前人话语里的含义。还没等她往下思考,grace就打断了她的沉思。
“先不提这个,唐女士,最近过得还好吗?学校里有没有麻烦事?”
金发女人慢条斯理地端起杯盏,轻呷茶汤,末了还扬眉,似乎颇为满意此处茶汤的香。
“还好。”唐言章点头,“你呢?”
“我早不教书了,事儿太多,麻烦。”grace百无聊赖地哼了一下,黏黏稠稠的,“我其实挺佩服你能教得下初中,一想到要面对一群小孩我就头疼。”
“习惯了。”唐言章挑着话应,微微抬眸,“那你现在?”
她望见眼前金发女人忽而上扬的唇角,无头无尾地回她一句:“学无止境。”
即便是这样下意识的跑火车,洛珩都与她那么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