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一下只剩方问黎跟三个小孩。
没了陶青鱼,气氛一下沉寂下来。活水变成了死水,半分不流动。
陶青鱼不在,方问黎身上那股冷意自然而然凸显。好在面对的是小孩,是哥儿的弟弟,他不至于冷着人。
方问黎:“想念书?”
陶青嘉手中笔是人用过的旧毛笔。纸是最次的草纸,墨水滴上去顷刻就能晕开。
条件如此,但小孩练字却坐得板正。
整张纸写完,他就像一颗小松柏,内里端正且坚韧。
小小年纪,比常人多一分的专注。眼神澄澈,也不懂得掩饰不住那份求知若渴。
陶青嘉落下最后一笔,才抬头看他。
方问黎:“你大哥哥应该想送你上学。”
陶青嘉却是摇头。
说了一句:“谢谢哥夫。”
方问黎并未将他当做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冲着这一句“哥夫”,只道,“有需要帮忙的,可以找我。”
小孩转身回去,继续练他的字。
方问黎也不多问,只指教导完自己该指教导的,随后离开去找陶青鱼。
留在陶家吃过午饭,方问黎就跟着孟氏告辞。
农家人成亲不讲究那么多。
生辰八字给过,待那边合了八字,算了日子。两边一商量差不多就能定下成亲的日子。
金乌西坠,云如彩缎铺了半片天。橘红到深紫的过度,似瑰丽的绮梦。
夜色收尽最后一片紫,幽暗的远山响起低鸣鸟叫。
陶家人各回各的房间,油灯逐渐熄灭。
方雾照旧给陶大郎按着身子,凑在他耳畔小声说着家里发生的事儿:“今日方家来提亲了,家里也同意。那孩子满心满眼都是咱鱼哥儿,我瞧着人不错。”
“你也不快点醒来,哥儿出嫁你都看不着。”
按着按着,方雾累了。
他躺进被窝,抓住自家相公的手掌,下巴窝在他肩膀。
“你说哥儿要是挨欺负……唔!”
方雾瞬间睁大双眼,握住男人两根手指。
“你是不是听得到我说话!听得到你就动动手指,再动一动……”方雾声线颤抖,即使看不清,黑夜里仍旧紧盯着男人的脸。
忽的,手心微痒。
方雾脑袋有一瞬间的空白。
反应过来,他紧紧抓住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