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剑眉微拧,“着福卿先去看诊。”
赵高领命。
雨下了一天一夜才停,风刮在身上已经开始透骨,徐希给裙裳外罩了两层绣花褙子,拎着药箱过来。
随侍虽然不情愿,还是听说了她医术好,连夏无且也曾称赞过,拱手引她进去。
徐希给把了脉,配药交给仆从去煎,又用上厚布缠裹冰块,物理降温。
“掀起胫衣。”
随侍吃了一惊,不敢置信的看着她。
“你公子久跪,膝盖不处理,他就可以改名叫赢膑了。”徐希没好气道。
随侍红着脸低头,应声后,把公子的胫衣掀起。
两个膝盖已经挤压的青紫,血流不畅,两条腿都颜色不正常。
徐希啧了声,古人动不动能跪一天一夜,甚至三天三夜,她之前奇怪他们膝盖竟然没事,现在看来是假的。
上去放了血,又把推拿教给随侍,让他给扶苏推拿按摩。
扶苏适才已经醒了,挣扎着坐起来,“多谢徐上卿为扶苏诊治。”
“你是应该谢我,不仅你是我治的,你老师,还有他一伙的博士,仆射都是吃了我的救命药。以德报怨,只此一家了。”徐希不客气道。
扶苏果又谢了一番,想了想,还是出声道,“老师之言,亦是赞赏徐上卿,才觉徐上卿能当得后位。”
“别人是傻得可爱,你是傻得冒气。”徐希呵呵。
扶苏不明白,“王后之尊,比不上一个上卿之位吗?”
徐希站起身,垂目看着他,“扶苏公子可知昌平君?”
扶苏自然知道,他点头,“扶苏知道。”
“楚考烈王在咸阳为质,只数年,生昌平君,他自幼居于咸阳,母亲亦是大秦公主,从未去过楚国。然其在秦国统一大业之时,却叛变谋乱,逃去楚国,以楚国为母国。公子何解?”徐希问他。
扶苏张了张嘴,一脸难色。若说昌平君乃楚王之子,理应向楚。可他母亲亦是秦国公主,吃住都在秦,却反秦而去。
徐希冷笑,“昌平君亦学诗书礼仪,深受儒家思想教导,却不尊亲母,歧视其母,所以心向楚而反秦。女子亦顶半边天,若一边享受女子带来的利益,再歧视她们,枉顾她们心志意愿,何其虚伪?何其下作?”
扶苏面色隐隐发白,不知所措。
“我所做功绩,哪里不如朝中的大臣?”徐希问他。
扶苏说不出来,不说她助秦伐楚,单她献上的农具,农书,医书,纸张,印刷,瓷器,茶叶,甚至亩产千斤的红薯,还有其他新的蔬果粮种,可称为济世之功,朝中无人能及。
“你当真以为朝臣驱逐有功之女是为好心?你当真不明白他们的真正意图吗?还是以为我做王后亦能为国效力?那其他身负贤才的女子呢?都为后?”
“还是说,让她们做男人背后的女子,默默无闻的奉献,任凭他人顶着功劳之名行走,还大书特书?”
“你当真认为此举是人所为吗?”
“你当真认为此乃正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