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忖间,元轼还在兀自剖白:“……如逸,就算我将来娶了左家女,可我这辈子心里只有你一个……”
见他言语缠绕,似乎要和自己在这里坐上许久,方如逸心生厌恶,脑中不住地想着脱身的法子,别过头道:“还请王爷莫要再说这样的话。王爷那日的相救之恩,民女改日定会派人登门道谢……”
“谢他做什么?”
窗外忽地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有些不羁,有些急切。
方如逸愣了愣,转头一看,江与辰正背着手,身姿挺拔地立在外面,目光不住地在自己和元轼身上扫来扫去,眉头也皱紧了。
“如逸,那日明明是我救了你,你正经该谢的人在江府,不在梁王府。既然你的伤势已经痊愈,为何不登门?不拜访?反而坐在这里,谢个半点力气也没出过的人?”
元轼虽说暗恼江与辰的话,可面上的功夫却做得颇足,忙起身道:“江国舅说得是,方姑娘,江国舅才是你的救命恩人,你该好好谢他才是。”
“我没跟你说话。”
元轼脸色一僵,顿时语塞,方如逸的心绪也不宁了。
刚才他出言解困,其实自己是十分感激的,本想随口再扯两句客套话,借坡下驴,摆脱元轼今日的纠缠。
可却忘了,江与辰不是个会按常理出牌之人。
眼下他为着给自己解围,不管不顾地把元轼的面子驳了去,要是自己不留下来劝和一番,只怕元轼这个小肚鸡肠之人,会从此记恨上他。
若果真如此,岂不是她方如逸的错?
思忖片刻,她稳住心神,正要开口说两句套子话,把江与辰打发走,再好好安抚元轼。
就在这时,江与辰却突然单手撑住窗沿,从外面翻了进来!
茶肆里的客人们,本就注意到了这边动静,这下更是惊呼连连。
一个茶客去过刘家花肆,认得江与辰和方如逸,胆一肥,扯着嗓子喊道:“江国舅,你还真缠上方姑娘了啊!”
“缠?”江与辰眉梢微扬,身形轻快地走到方如逸面前,盯住了她。“我只是想来问问,救你一场,为何不知恩图报?”
方如逸躲开他的视线:“江国舅误会了,民女并非不报,而是还未想好何时登门。”
“原来是这样,倒也情有可原。”
江与辰点头落座,拿出一个不知从哪里顺来的茶盏,自顾自倒了杯茶,示意方如逸坐下:“虽然救你不过是我的举手之劳,但你对我,可要涌泉相报啊!”
茶肆里的客人们低头忍笑,可笑归笑,心里对方如逸的同情却添了几分。
抬头见元轼在一旁站着,江与辰忽地换上一副笑脸,随意饮了口道:“王爷,实在对不住,刚才我见如逸明明能出来闲逛,却不去我那登门拜谢,这气一上来,却先冲王爷去了。”
元轼心头的火灭了不少,不甚在意地客套两句,回身坐下,心中暗忖这江与辰素来是个说话放肆的,在圣上面前也没规矩,自己竟跟他计较,实在可笑。
方如逸却备感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