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霄愤怒:“时间不早定了吗?你参加集训到今天才说排不开?”他激动时擦破纸巾,眉毛上沾了老大一块纸屑。
这语气冲得周止安微微蹙眉,转头来看闻又微,见她神情没有异样,反而满脸兴味,他轻轻摇头笑了一下。伸手摘掉于霄脸上的纸屑,周止安语气缓下来:“你先回去,自习下课我们再说。”
于霄看看闻又微,又看看周止安,生气,早恋了不起?有竞赛重要?可眼前二位态度过于自然,只有他一个人激动显得格外异样。于霄话到嗓子眼,不吐不快,硬吐又不合适,只好生咽下去,噎得自己眼球都有几分突出,最后硬邦邦扭身离开。
闻又微看得好笑,于霄走后她问周止安怎么回事。
原来今年政策有变,学校只要两个人参赛。名额这么一削减,于霄就未必去得了了。
闻又微拧着眉毛听完,觉得甚是荒谬:“所以你自作主张让给他了?你不去他就能补位?”
周止安:“不算让。于霄看重这次竞赛,他很想拿奖,也有这个自信。”
闻又微抬头跟他目光对上:“不是,自信跟拿奖有什么关系?他买题啦?”
周止安有点好笑:“那不会。”
周止安跟人向来不多话,有矛盾也从不大小声,不了解的可能以为他脾气不错,实际是个固执人,他决定好的事就会认死理。他的想法很直白,竞赛对他来说可有可无,集训也是老师要求他才参加,而于霄看重这个证明自己的机会,在名额有限的情况下,把机会给更需要的人,几乎不需要解释。
闻又微保持着抬头看他的姿势保持得脖子累,伸手把他拉到操场看台边,勒令周止安坐下,自己居高临下站在他面前:“你这想法太有问题了。”
周止安没有被冒犯,看到她这样在意,反而眉眼都柔和起来:“别担心,加分对我不是很重要。”
闻又微摆手:“不,不是这个理儿。”
她抱着胳膊在周止安面前走来走去,满脸正经:“你的出发点有问题,这一点都不竞赛精神。我问你,你参考高考,拿走一个重点学校名额就会有人考不上,那你会不考吗?不如我们大家商量好,每年先让一批人考上、好不好哇?排着队来?长幼有序?”
越说越不像话,周止安眼里笑意却越深。
闻又微在他面前蹲下来,直勾勾看他。恍然发现一起蹲下自己又矮了半头,不服气地复又站起来:“我跟你说周止安,这事你做得不对。你不是在让别人,我觉得你在逃避,你怕自己占了名额万一没拿奖,承受不起失望。于霄也不会高兴的,想通过竞赛来证明自己的人,怎么能心安理得接受一个捡漏来的机会?”
闻又微说得上头,言辞就不讲究了:“你真觉得那个奖项和加分都不重要的话,可以等拿到了再来装逼嘛。”
周止安表情有点愣,闻又微捂嘴:“我刚刚直接说了‘装逼’是吗?”
周止安幽怨:“……你是。”
闻又微扭脸,强行转移话题:“好了你不要别扭,快去找你们老师沟通,万一名额还有余地呢?往年不跟选秀似的,有好的就送去,今年怎么就要两个?别急着自己先退一步,争取试试嘛。”
周止安看了她许久,看得闻又微都有点不自在的时候,周止安说了一个“嗯”。
这事的后续说起来还有点好笑。
周止安找到老师深入沟通才知道两个名额的限定纯属乌龙。是校长随口问了年级主任竞赛筹备情况,说了一句“没有好的就少去点人,别每年都一车送去那么多,结果一个奖不拿,搞得难看”。于是年级主任揣摩上意,决定今年只送两个最有把握的尖子去比赛。周止安跟老师据理力争,老师向年级主任说明这三个都很有希望,于是事情有了转圜,那一年去了三个人,就这么简单。
出发那天闻又微收到周止安发来的“谢谢”,她在教室里朝窗外看,能看到正从学校缓缓开出的大巴。她十分得意,偷偷在课桌桌肚里给周止安回消息:不要紧张,玩得开心。
周止安: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