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清风书院确实?是不错,在官道旁边顺着一条青石板大路走个两盏茶的功夫,便能瞧见重重屋瓦,叫一带青葱树木环抱其中,四?周又有高大的白墙护着,门外几方?比他们八普县还要巍峨高大的牌坊,上?头写着的,都是那?读书育人的思想。
单这么一看,周梨只觉得难怪人人挤破了脑袋也想到这清风书院来,就?这般的幽静之处,的确正?是能专心读书的好地方?。
她一时兴奋起来,想着无论?如何也要将白亦初送进去。
可就?在这时,忽然听得身后传来一阵车轱辘声,她正?好要准备避开?,后头就?听到一阵嘲弄笑骂声,“哪里的穷鬼,还不让开?,小心惊着爷的马。”
坦白地说,周梨自打到州府来后,也算是事事顺利,还没遇到个什?么糟心事儿。
这算是头一桩了。
那?些人说罢,竟然用马鞭抽打着马背,马车顿时加快了速度,竟然有像他们俩冲撞而来之意?。
周梨满脸皆是难以置信,特么这样的幽致地方?,这些人竟敢做出?如此荒唐之事。
这是谋杀啊!
她气得不轻,被白亦初一把给拉开?,那?马车顿时贴脸呼啸而过。
马车上?的几人只觉得好玩,扭头回来瞧,见着她被打翻的拜礼,皆是些卤味和一些不上?台面的便宜酒,哈哈大笑,少不得嘲风起来,“就?你们这些个狗都不吃的东西,竟然就?想拿来做拜师礼?”
这下便是白亦初也忍不住了,眼见着周梨一早起来精心准备的拜师礼就?这样被那?群纨绔之弟给毁掉,要上?前理论?。
但这一次,换周梨将他给拉住了,“没事。”她说得是轻描淡写,可这轻描淡写的背后,其实?更多的不过是没有办法罢了。
可窝囊气她也不能白受,不过要采取策略,可不能明里和这些人起口角,更不能动手。
不然改明儿这些人翻到了沟里,可不得查到他们的头上?来?
白亦初本?是不满周梨这样忍气吞声,但见到她给自己使眼色,立即就?明白过来。
两人蹲下身收捡起篮子,将地上?打碎的酒盏捡起来,却见那?几个纨绔子弟因他们没吱声,只觉得无趣,扬长?而去了。
两人这收拾好,虽没了拜师礼,但想着既然都来了,还是决定去看一看。
只是没想到,那?些纨绔子弟也是这里的学生,而且和那?书院门看起来文?质彬彬满身儒雅的先生还十分相熟。
他们看到周梨和白亦初来,哄然笑了一回,方?朝大门里去。
只是此刻正?是招收学生之际,书院大门是不关的,周梨一眼能看到那?蔓延而上?的白石长?梯和里面的辉煌雕栏,但这个时候她因为那?几个学生,已经对这个书院不报什?么希望了。
她觉得那?些雕栏画栋和这些个纨绔子弟一般,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然似乎为了证明她的想法是对的,那?看起来和蔼可亲又儒雅的先生看了看她篮子里的卤菜,以及打碎了的酒盏,眉头微微皱,看了一旁的白亦初,“你要来入学么?”
白亦初颔首,礼节上?没有半分出?错。
他是不想上?学,但也不会在外给周梨失了体面。
但是没想到那?先生微微一笑。
笑是笑了,但是也不和蔼不可亲了,反而笑里布满了讥讽,淡淡说了一句:“你们来早了。”
周梨虽然觉得他态度不好,但还是耐着性子回:“当?下不正?好是贵书院招收学生的时间么?”怎么会早了呢?
那?先生又笑了,明晃晃的讥讽意?味,话语更是一点不含蓄,“我的意?思,你们家里再辛苦努力个几十年或是几代人,若能像是我方?才那?几位学生一般驱车前来,或是能给我们书院一年捐赠百两银子,那?时候你们再来。”
周梨听得这话,给气笑了。活了这么多年,这怕是第一次真正?叫人折辱,偏这折辱她的,又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她看着这书院山门,忽觉得万分讽刺,一把拉起白亦初的手,便大步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