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权虽是也察觉出?了他的嘲讽之意?,但?是宫里来的旨意?,他也不敢怠慢,只继续问着,“你没有骗我??那可还有其他的线索?”
“没了,你实在想知道,便去芦州自己查。”一边将长枪又逼近了他一些,逼迫着往墙外去。
天权见他如同一头犟牛般,怕是也问不出?什么来了,只好作罢,将消息回了宫里。
本?来他是答应过云长先生,白亦初的身份他就假装不知晓,可今日?偏又是他领了旨意?来探查挈炆这个?人,白亦初又和他住在一个?院子里,自己总不能没发现?
这话换谁,谁也不信啊!更?何况,那人是天子。
于是等回了宫里,只同传话的小?太监说?道:“本?使请见陛下!”
那小?太监也不敢太为难这北斗司的人,只回了一句:“天权使请稍等。”
是夜了,然那御书房的灯火却?还通亮,小?太监将话传了进去,高公公走到靠在龙案上不知回忆着什么过往的李晟上前小?声?通报:“皇上,北斗司的人来了,要见您。”
“叫他进来吧。”李晟闻言,打起精神来。
高公公把话传出?去,伺候了李晟这里喝了一碗参茶,天权也进来了,只单膝朝地跪下,双手抱拳,“属下天权参加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李晟调整了坐姿,虽是满脸的疲倦之态,但?仍旧不掩那浑身透露着的王者之气,居高临下地看着跪在案下的天权,“查到了什么?”
天权抬起头来,“启禀陛下,那挈炆的身份,已经打探清楚,他是十年前,由一外邦人带来芦州的,正逢着武庚书院如今的山长姜云长遇到,便将他从人贩子手中买出?,一直抚养至今。”
“姜云长么?”李晟倒还记得众人,虽然当初自
己已在封地上,但?仍旧听说?了这姜云长洋洋洒洒写了一篇檄文,篇章十分?华丽,只不过其中含沙射影,可没少骂李木远那没用的爹李昶。
当时?李晟便觉得这姜云长是个?有骨气的。
也是到至今,李晟都不明?白,自己到底差了李昶哪里?李君佾死后?,父皇宁愿立这李昶为太子,也没有考虑过自己。
不过事实证明?,父皇这一次真是看走了眼,李昶父子俩就是一对窝囊废。
“只有这些么?”他一面慢慢地回味着天权这短短的几句话,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忽然抬起眼来,目光中自带一个?强大的威压,“你也去了芦州几趟,怎从前便一次没发现这个?孩子么?”
天权这个?时?候就算再怎么傻,也晓得这挈炆不对劲了。一面只觉得背上有千金重一般压下来,下意?识地将腰杆又弯曲了些,“属下,属下一心都在追查云台案流放犯之上,并未留意?武庚书院。不过……”
到底,白亦初的事情,他得说?出?来,不然等白亦初上了金銮殿,那时?候就百口莫辩了。
“不过什么?”李晟其实心里已经有些确认,就是那孩子了。既然是外邦人贩子带来卖的,挈炆又是和临安在中原外分?开的,应该错不了。
但?这会儿也不着急了,左右后?日?便能见到这孩子。
“启禀陛下,属下发现这武庚书院另外一个?考生白亦初,相貌与当年的霍将军有七八分?样子,且年纪和霍将军那个?听说?已经早夭的孩子,也是对得上。”
这样的信息,让李晟果然一下坐直了身板,两眼不怒而威,“你说?什么?”白亦初,这个?自己已经在心中钦定了的状元,“你没有看错?”
“禀陛下,属下另外还查到,他同那挈炆一般,因小?时?候被拐卖次数过多,导致脑子受了些伤,根本?不记得从前的事情,他叫那芦州乡下一户人家买了回去做冲喜的赘婿,也是运气不好,刚进门那老农就病没了,只留下一个?与他一般年纪的小?女儿,如今也随着他来上京参考了。”
他这话说?完,整个?御书房里便处于一种可怕的寂静之中,天权甚至能清楚地听到高公公那总像是咔了老痰的喉咙里发出?的奇怪声?音。
过了许久,那李晟像是才回过神来,“传公孙曜进宫!”
“是!”高公公弯着腰,慢慢地退出?去。
天权忽然有些紧张起来,他想那公孙曜不会怪自己吧?但?这没办法,自己是不能再瞒了。一面偷偷拿眼角余光打量龙椅上的李晟,一时?也拿不定主意?,他究竟会下令秘密处决白亦初,又或者是像公孙曜所预想的那样。
便是做个?天下人看,也会对白亦初这个?霍将军唯一的儿子怜惜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