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怔在原地,只觉着恍如隔世。
那一瞬,她只记起,在福佑寺的厢房里,熊熊大火将她困住,还有,那对依偎在一起的璧人。
愣神间,裴源行已走上前来,将她搂在了怀里。
熟悉的冷香气息袭来,头昏目眩中,她能感到他在发抖。
要不是她记起了前世所有的事,她都要怀疑他在害怕,害怕失去她。
她想不明白,他这又是做给谁看。
云初沉下脸来,伸手推开了他。
裴源行身体微僵,垂首望着她。
她的脸上不带一丝情绪,如画的眉眼映着淡漠,看他的眼神像在看一个与她毫无关系的陌生人。
他的手掌不由自主地收拢了些,哑着嗓子说道:“云初,我们回家。”
山脚下,云初看着云沁上了裴源行安排的马车,直到看不见了,她才踩着脚凳上了北定侯府的马车。
刚坐好,裴源行便撩开帷帘钻进了车厢。
云初略微感到有些诧异。
他们虽为夫妻,却鲜少同坐一辆马车。
眼下他是不愿骑马回去,还是旁的什么缘故,云初不知,也不愿去在意。
她微微阖着眼,向后一仰靠在了车壁上。
夫妻二人一路无话地回了侯府。
云初下了马车,没去理会搀扶她走下马车的裴源行,径直回了听雨居。
推说自己觉着困倦,由玉竹伺候着洗漱了一番,连晚膳也没用,便在床榻上躺下。
她翻了个身,想着自己的心思。
难怪她会做那些怪梦,梦见裴源行隔着被砸出的窟窿漠视着困于火海中的她、梦见刻有她名字的墓碑,梦见裴源行拿着她的荷包追问玉竹和青竹荷包里放了什么文书。
她梦见的,皆是前世她亲身经历过的事,以及前世她死后的一些事。
她重生了。
如果不是她记起了前世的事,一切都在按照前世的轨迹发生。
灯会上那辆横冲直撞的马车、她的意外受伤、因那场意外嫁入侯府成了裴源行的妻子……
倘若她什么都不做,所有的事都会再度发生。
距离前生她遇害还有不到半载的时间。
在这段时日里,裴源行会出一趟远门将盈儿姑娘接回京城、太夫人会安置盈儿姑娘与她同住一屋、会为盈儿姑娘筹办生辰宴。还有那盈儿姑娘,会算计她、会设局陷害她。
前世她几番被人冤枉,今生,她断断不想再为一些她从未做过的坏事受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