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下来,不过几日,她的棋艺和字倒是都有了很大的长进。
是日,她坐在炕上写完了一整张纸,正欲转头递给坐在后头的萧煜看。
余光见他抬了抬手,似乎将?什么东西放在了她的发髻上。
苏织儿疑惑不已,旋即伸手将?那物取了下来,定睛一瞧,才发现?是支木簪,样式素朴,簪尾还刻了一朵桃花。
她惊诧地看向萧煜,便见他浅笑道:“近日见你闷闷不乐,我也不知该如何哄你,这也是头一回亲手替女子做簪子,做得不好,你莫嫌弃……”
苏织儿摩挲着手上这支确实?略有些粗糙的木簪,喉间一哽,压抑多日的情绪蓦然在这一刻爆发出来,眼泪顿若断了线的珍珠般掉落而下。
“夫君……”
她一下扑进他怀里,埋首在他颈间,忍不住放肆大哭起来。
原来他早就察觉到了她的异样,只?是嘴上不说罢了,实?则一直在默默关切着她。
萧煜稍愣了一下,旋即微微扬起唇角,像在安慰孩子一般,轻柔地抚着她的背脊,“怎么了,先头韦夫人讲的那个故事惹得我们织儿这般伤心?”
他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令苏织儿这段日子郁郁寡欢,但她既然不愿意说,他也不会逼她,尽力安慰她便是。
“因那故事太悲伤了。”苏织儿抽了抽鼻子,“那里头的女子到最后一无所有了,我很怕,我变得和她一样……”
她没了娘,如今竟得知连她阿爹也不知身?在何处,从前她为了去找她阿爹而拼命努力地活着,但现?在这一切被彻底打碎,她就像一个在黑夜中迷途的人,惘然不知所措……
“怎会呢,你还有我……”萧煜温柔的声儿在苏织儿耳畔幽幽响起,似暖春的风一般拂过她悲伤难抑的心。
苏织儿缓缓起身?久久地凝视着他,须臾,又骤然伸出手牢牢抱紧了面前的男人,似乎一松手这人便会消失不见一般。
没错,她还有他呀!
就算此生再也见不到她爹,她还有她的夫君。
这个男人便是她最后的依靠,她不想?失去他,这一生她都绝不要与他分开!
*
临近除夕,年节的气氛愈浓,沥宁县衙内,也比往日萧条许多。
然后院书房中,仍在为解决沥宁百姓那些鸡毛蒜皮之?事而烦忧的范奕正坐在案前奋笔疾书。
屋外漫天大雪,一衙役顶着疾风小跑进来,尚来不及抖落这盖了一身?的雪,便急匆匆上前禀报,“大人,京城来人,说有要事要报。”
京城来人?
范奕微一颦眉,忙扯过椅背上的狐裘大氅疾步赶往前堂。
前堂内,坐了个人,风尘仆仆的样子,正对着炭火取暖,看打扮像是个差役。
见了范奕,那差役慌忙起身?拱手道。
“范大人,陛下有旨,命人年后护送六皇子殿下回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