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治想,她总是那么擅长点到为止,当日的龃龉从不过夜。
她从乔治身前过来抱着弗雷德,低声说道,“不许嘲笑我。”方才的怨气好像一下子就烟消云散,他好声好气的说道,“咒语要大声念出来才有意义。”
菲欧娜总是以更高的目标要求自己,在刚才的集会上所有人都大声念咒挥动魔杖的时候,只有她以无声的方式发动咒语,像在魔咒课上那样。可完全没有实战经验的人怎么可以一开始就掌握这样复杂施咒方法呢。就像还没有学会爬行的婴孩怎么可以一来就学习怎么走路一样。
要像逐渐搭建起来的城堡,一点一点完成,像是有来有回的信件一样。赫尔墨斯一定是最优秀的信使,无误的投递,又在不熟悉的土地上准确的找到主人,给他带去含着怨念和隐秘希冀的回信。
那些保留的信件里,被压得薄成蝉翼的信件使菲欧娜最留心,那些信来自达莱娅。
达莱娅小心翼翼的询问斯泰兰那个吉普赛姑娘的事情,好像因此打开了话匣子。达莱娅的信件一封封寄出去,后来被保存在最隐秘的书里,或是安慰他的寻找定会有结果,或是鼓励他不要放弃,用词一封比一封更亲近。而父亲的回信并不在庄园的任何一个角落,它们在达莱娅那里,不知道是不是也像这样安稳的散落在各试各杨的书本里。
就像弗雷德问菲欧娜,她是谁一样,她似乎是也在其中迷失。
菲欧娜写信试探的问过庄园教堂里的神父和一些乡绅,按照庄园的习俗,秋收的时候庄园主人会同所有人一起在教堂感谢上天赐予的丰盛,祈求来年的风调雨顺。
年的秋收,父亲该和母亲一起出席那场谢恩与祈愿,那时她应该在母亲微微凸起的小腹里。
她问那些经历过那场祈愿的人们,母亲在怀孕时戴了一套德墨忒尔女神的水晶浮雕首饰,后来坏掉了,问他们是否还记得那套首饰,好让工匠复刻出一样的,在明年的秋收带上。
回信十分的统一,她的母亲没有出现在那场祈愿中,他们也几乎没看到她母亲怀孕期间出现。
孕育着下一任继承人的女子,却不在众人面前出现。菲欧娜不确定父亲在那些信件来往里喜欢上的到底是不是自己的母亲,他又真的能在短促的文字里分辨出自己的心到底站在两个相似的人的哪一侧吗。
庄园的酒坊以菲欧娜母亲的名字命名,但它真实的名字是不是相似外表下的另一个女孩呢。
像是古老的诅咒一样菲欧娜和她的父亲总是在双生子的泥淖里深陷。
奖杯陈列室在四楼左手边的走廊尽头,菲欧娜在下课后和弗雷德、乔治去到那里。
在各种水晶玻璃柜中陈列着奖杯、奖牌和雕像塞满的陈列室里。
高高的架子上至学年的霍格沃滋魁地奇杯属于拉文克劳。
有些泛黄的照片里,一个和菲欧娜样貌那么相似的女孩子高高捧起奖杯,她的双胞胎姐妹和眉眼与菲欧娜几乎无异的男生站在她身边,所有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
是乔治先找到的那张相片,他指着捧奖杯的女孩问菲欧娜,“你姨妈以前是拉文克劳的追球手?”
菲欧娜踮起脚手扒在玻璃上往里瞧,看上去一无所获。
弗雷德把她抱起来,好让她看得更真切一些,她红着脸搂住弗雷德的脖子,在奖杯的底部找到了那个名字,‘萝塞拉·沙菲克’,“那是我妈妈。”
弗雷德却指着另一个文静的女孩转过身大大咧咧的笑道,“这个是你姨妈?我怎么觉得你跟她更像一些。”
这句话像是田野里的一枚即将熄灭的烟蒂,微小的火星被干燥的旋风鼓动,在枯草丛生的土地上燃起熊熊烈火。
像是平静河流下的暗涌,菲欧娜不住搅动的情绪深埋在安宁之下,不曾发觉的乔治给野火添了一把干柴。他坏笑的望着菲欧娜,“你一月出生,按月份来算六月初的这个时候…”
“应该在妈妈肚子里。”菲欧娜补完他的话,“放我下来弗雷德。”弗雷德意犹未尽的放下她,看着她似乎有些难堪的表情安慰道,“这么说来,你也算是拿过魁地奇杯了。”
漫天大火把天空都染上红色,浓烟在田野里气势汹汹升空,愁云笼罩。
在高速飞行的扫帚上,热烈又大方的女孩子抱着鬼飞球不停的向对手的球门发起进攻的时候,知不知道有颗微小的树苗在体内扎根呢,还是说那枚种子生长在另一片土壤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