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扶微不明白左钰这是怎么了。
明明是她捅了他,怎么还要他来说“对不起”?
柳扶微想推开他,又生怕压到他的伤处,探出左手搭上他的腰,轻轻拍了两下:“你要不先处理一下伤口?有什么话待会儿说……”
谁知下一刻,感觉到脖颈一重,他的下巴抵在她的肩头,继而,整个人倾倒在她的身上。
柳扶微侧过头,看到左殊同已然闭上双眼:“左钰!”
阿萝也惊呼一声:“小姐,左少卿好像晕过去了!”
他受了伤的手本握着如鸿剑,剑尖抵在地上,剑身隐隐发出森然的气息,不见剑鞘。哐当一声剑落地,男人的躯体还是重重压了上来,两人齐齐瘫坐在地。
柳扶微不明白自己只是浅浅一刺,怎会如此严重。
她和阿萝合力扶他坐起,他肩头的血像断线的玉珠往外滑落,柳扶微试着为他输送灵力,不知为何脉望才一靠近,血越冒越多,惊得她指尖被锋刃划破,眼泪也滚了出来:“……阿萝,去喊我阿爹过来,快去呀……左钰,不许睡,快醒一醒!”
感觉到有人过来,她应声回头,但看薄薄雨雾中站着一人。
整好眼眶中的泪滴滑落,视线也变得清晰。
那人一身明黄衣裳,浑身彻底淋透,人站在暗处,望来的眼神如夜色浓稠。
柳扶微被他这道目光看得心头一沉,“殿下,左钰他……”
司照:“你先松手。”
鲜血仍沿着指缝溢出,她自然不能松,司照身后的卫岭先一步上前照看左殊同的伤:“怎么流这么多血……”
这时,更多人往廊道这里奔来,不止柳常安,还有言知行等大理寺人,见此情景皆是惊骇,柳常安第一时间去扶女儿:“你们怎么都在这里……阿微,发生何事?”
一时半会她说不清,言知行道:“方才,少卿见柳御史家中横生妖云,恐是神灯所为,便一路赶赴至此,眼下异光消失,想必少卿以如鸿剑灭了神灯,才会血流不止……”
柳扶微双眉紧紧蹙着:“为何动用如鸿剑会血流不止?”
言知行:“天下第一如鸿剑出鞘,乃是借万灵之力入体,剑未收……”
柳扶微瞬间会意:左殊同拔剑灭了令焰,此刻内里澎湃,而她刚好给他扎了个洞,血就像寻到一个出水口,怎么都止不住。
柳常安虽似懂非懂,也大致明白:“那还不快速速收剑?”
可左殊同已经彻底昏死过去,卓然赶忙从后边拾起剑鞘,欲要合剑,结果对了半天,无论如何都插不回去。言知行道:“只有如鸿剑主方能收剑……”话至此处,目光下意识瞥向司照。
卓然:“殿下不也曾是如鸿剑主么……”
卫岭道:“不可,殿下早已立誓,此生再不碰如鸿剑。”
柳扶微愣住。
她也听说过,据说当年神灯案,太孙殿下曾立誓,若左殊同可以拔出如鸿宝剑,
此生再不碰如鸿剑。
言知行:“凡事都有例外,左少卿已命在旦夕。”
柳扶微忍不住看向司照,然而他并未接话,只是蹲下身在左殊同的伤口处施了几根金针,依旧无效,他转向卫岭:“送左少卿去国师府,他们自有办法叫醒左殊同。”
众人闻言,皆心道:这里颠簸到国师府少说也要半个时辰,等到了之后,左殊同岂不是要鲜血流干?
柳扶微忙拽住他的衣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