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头!丫头,你别走啊!”妇人居然追了出来,“你哥得走,你得留下!”
妇人的小眼珠子在云姌身上转悠一圈:“你就在西屋……不,柴房待着,俺给你送饭送水,你起热俺就给你埋了,要是没起……唉,这事儿弄的,偏偏是个丫头!”
妇人说得很快,云姌满心都是背后的慕容渊,根本没听懂多少,只听出妇人不愿让她走。
但不走是不行的。
云姌想了想,从怀里掏出一枚珠花放到地上。
珠花不算什么值钱的物什,但上面有两颗米粒儿大小的珍珠,抵这一日的粮食绰绰有余。
云姌拖着慕容渊进了山。
她记得这人说过,找不到村落就进山,以慕容渊如今的状况,远离人群反而是最安全的。
不然就要被拉去坟堆。
借着依稀月光,足足走到黎明,云姌才把慕容渊拖到山脚下。
少年身上的衣服已经破烂啷当,那张俊脸也脏扑扑的。
这一路上,他被云姌摔下过许多回。
云姌把人放倒在一块大石头上,从慕容渊腰间找到匕首,小心翼翼割下他外袍的一角。
山脚下有水,云姌拖着疲惫的腿挪过去,把手里的布块打湿。
没有药材,没有大夫,她只能不停地用凉水给慕容渊擦身。
先擦脸,再擦手,轮到身上时,云姌短暂迟疑一瞬,就闭眼扯开了慕容渊的衣裳。
救人要紧,什么男女大防,什么授受不亲,她都不知道。
何况她如今才十岁呢!
求求了,暴君快快醒吧!
等暴君醒来,一定会感激她的吧?
自打慕容渊记事以来,他就知道自己鲜少生病。
但只要一病,必定十分严重。
那个女人无数次希望他生病死掉,但慕容渊偏偏不如她意,每每得了重病,都能靠自己熬过来。
这次高热来势汹汹,慕容渊失去意识时,感觉到身旁凑上来一个人。
是拖油瓶,他心里清楚。
这回突如其来的高热一如他往常得过的重病,依旧没能夺走他的性命。
慕容渊心里说不上欣喜,更体会不到劫后余生的幸运。
好像没什么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