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最后,即便是崔守业也不得不让步。
崔成德被送出建康,重新送到他的恩师身边。而随着?崔成德的远去,事情好似莫名?就?被平息了。
崔家里,崔守业冷眼瞧着?被自己娶回来的继室,眼里半点温情也无。
“贱妇!尔敢!”
柳夫人被扇了巴掌也不觉得难过,她发丝凌乱,跌倒在地,却不断地大笑。
她顶着?脸上红肿的巴掌印,歪头道:“怎么,你心?疼了?是心?疼你的爱妾呢,还是心?疼你好不容易养出来的儿子?”
崔守业看着?文质彬彬,留着?山羊须,全然是士大夫的做派。他即便动?怒,脸上也没有多少?神情,看着?柳夫人的目光更像是在看什么脏东西。
见崔守业不说话,柳夫人却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突然间情绪就?失控了,“我?不过是轻轻动?了点手脚,引得崔成德不得不远走建康,你就?心?痛至此?。可我?的狸儿呢?他死?了!你可曾有过一点点心?痛?那是我?十月怀胎下的唯一指望啊!
崔守业,你的心?怎么这般狠?”
然而,崔守业压根不理会?她的控诉,视若罔闻般,广袖一挥,冷声道:“够了,你的德行已不堪配做宗妇,更不堪配做一府主母,过两日二弟妹会?从你手中接过府里的对牌。对外我?会?说你病了,需静养。”
柳夫人笑得癫狂,最后泪眼像珠子一样滚下来,“你永远都是如此?,看不见我?,听不见我?,仿佛我?和府里的一个花瓶,一个摆设,没什么两眼。”
面对柳夫人字字血泪的控诉,崔守业完全没有当?一回事,只留下一句,“不知所谓!”
而后就?转身离去,命人将柳夫人锁起来。
她身边的嬷嬷走近柳夫人身边,拾掇地上的狼藉,小心?开口规劝,“夫人,您这是何必呢,触怒郎君,您也讨不得好。”
柳夫人此?时已停了笑,神情是心?如死?灰的漠然,她嘲讽的弯了唇角,“那又如何,为了崔府的清誉,他不敢休了我?。顾及我?娘家的权势,他不敢一杯鸩酒杀了我?。横竖他也是看不上我?的,倒不如多为他添些堵,我?心?里高兴。
只怕他还不知道,不仅是他的儿子,就?连他的女儿也被架在火上烤了吧?”
说着?说着?,柳夫人就?又开始笑,只是那笑像极了火花要燃尽前的闪烁挣扎。嬷嬷见劝不动?柳夫人,在心?间一叹,不再?说话。
人呐,最怕心?死?了。
日子没了盼头,哪还活得好。
而被柳夫人念叨的崔舒若,此?时还安之若素的坐在自己的院子里。冬日里,赵巍衡不知从哪竟弄来了一篮子的绿叶青菜,叫人很是惊喜。
古代的权贵阶级虽好,但在吃食上,只有精致和浪费,真?不一定能比得上现?代的普通人,至少?反季节的菜可以随意吃,一个人也能随意吃荔枝。
至少?就?崔舒若在这里过的夏日来说,她连颗盐渍荔枝都没能吃上。
枉费她已经能够上权贵的阶层了。
但这也叫崔舒若想?到了冬日里唯一能随意吃的菜了,豆芽!在收到了赵巍衡送来的青菜的当?天晚上,崔舒若就?喊人取来一小筐黄豆,又找来布和簸箕,她先是将黄豆泡在温水里,到了第二天就?开始蒙黄豆,把簸箕里的黄豆闷上布,时不时喷水。
一连喷了七天,任由外头的传言愈演愈烈,偏偏她坐的安稳,每日里就?盼着?黄豆能长出豆芽。
等到第七日早晨,崔舒若起来头一件事就?是看看黄豆发得怎么样,结果看到长得正好,嫩生?生?的豆芽。
崔舒若心?里一喜,也不吩咐下人,自己动?手收豆芽。
看着?满满一筐的豆芽,她心?里别?提多满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