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眼瞅着天黑了,也没有消息。
望舒如凭空消失。
姬珩坐在刑房里,火红的光跳跃在脸上,他的眼神却冷得像结了冰霜,看着底下血淋淋的场面都不眨一下。
卫封沉着脸走来,摇摇头:「主子,有些撑不住已自尽。」
姬珩眼也不抬一下,周身冷意吓人:「打折腿接上再打,我看能有多硬的骨头!」他的手一点点地捏紧,时间越过去人就越危险!
他杀人无数,人命于他而言如草芥一般,可这次却害怕得紧,若是再也找不回了,若是去晚了,他不敢想。
握紧的拳头砸在身边的桌子上,姬珩头一次这样悔恨自己树敌太多,害了在乎的人。
突然,外面传来急报,说人回来了。
他立即站起来,匆匆地往外赶。
……
我站在院子里,抬头看着天上躲进乌云里的月亮。蒲柳站在身后,几次想说话,都被我冷冰冰的神色吓退,她低眉顺眼,从屋里抱来一件衣服。
犹豫再三,只敢小心翼翼地走过来,把衣服搭在我身侧的栏杆上,便忙往后退开,抬着头温声细语道:「姐姐,天冷,多穿些。」
我看了眼身旁的衣服,用余光瞥她,心里就像被泼了盆极冷极冷的水,突然就很想笑,误把小狼崽子当猫养,如今活该被反咬一口。
可是这一口,真的好疼啊。
比心里泛起来的阵阵绞痛都疼,我腿发软,一手撑着栏杆,一手捂着心房,喉咙里冒出丝丝腥甜。
一直以来,我都把她当妹妹看。
气血翻滚上涌,「扑」地从嘴里吐出一口血。
身后传来小小的惊呼:「姐姐。」声音又很快软下去,喉咙里发出抽泣声,低低地又喊了句,「对不起。」
可我不想回应,伸手把嘴边的血迹一点点地擦掉。
她的苦衷我理解,原谅不了。
从袖子里拿出白天买的药,想到自己身上发生的事,心里泛起恶心。
如果我也那样做和他们又有什么两样?我不想成为他们那样活在阴沟里的人。
泄愤一样把它扯开,面无表情地全倒进了池塘里,手一松,纸被风卷走。
我长长地叹气,无力感席卷而来。
院门被大力地推开。
扭头看过去,姬珩那张堆满焦急、慌张又惊喜的脸赫然闯入眼帘,他在看清我的脸时脚步微一顿,随即快步地跑了过来。
「我没事」,话还未说完,就被他紧紧地抱住,强有力的双臂不断地用力收紧,仿佛要把我揉进怀里。他把脸埋在我的后颈,身子都有些发颤。
除了在庙里那会儿,姬珩从来都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可这次,从他剧烈跳动的心脏和微微颤抖的双臂,我能感觉到他极大的害怕。
僵在两侧的手慢慢地垂下,想到那件事,又慢慢地抬起,一点点地回抱住他。
主动抱上去的一刹那,姬珩的脊背一僵,埋在脖颈里的脸微微抬起,下一秒又用更大的力气回应,我被他抱得有些呼吸不顺畅。
但姬珩没有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