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霍惊呆了:“阿梨姐,你?弄这么多灯,到?时光点灯熄灯,就得一个时辰!”
江满梨哈哈大笑,这傻孩子?,灯多不一定都点呀,做装饰不也好极?
江满梨此人不善绘画,可是原身不一样,不仅会编结,也擅写字画画。于是乎把“她”请出来,执了小?楷笔,在?每盏赛宫灯的六面空白处各画一种吃食。
底儿酥脆的生煎包,软乎乎的蜜枣粽,泡在?辣椒粒儿里的冷吃兔,冒着热气儿的油炸糕,红褐色的酱猪蹄,搭着葱段的蒸鲈鱼,红彤彤的糖葫芦,顶着黄瓜丝儿的拌凉皮,还有钟水饺、甜皮鸭、果儿捞、豆腐脑……
最?后?画上一个手拿大勺、掂口大肚子?锅的藤丫,一个笑吟吟、手拿软刷炙鹌子?的江满梨,还有一个背着箧篓、拿着一小?沓招子?的阿霍。
刷完白漆,江满梨踩着木梯子?,把几十盏画好的赛宫灯一应按着距离,挂至屋顶纵横的木梁上去。
原本又空又高,灯都照不亮的屋顶霎时便矮下来,贴近了,个子?高些?的踮脚伸手就能够到?,显出白中有红、五彩缤纷的模样。大红的穗儿垂下来,还让人颇有些?放孔明灯时,灯箱缓缓升空的错觉。
藤丫在?下边看着一个劲拍手:“小?娘子?太厉害了!像仙宫一样好看!热闹极了!”
江满梨的画儿画得朴实,线条故意勾得浓而粗,便一眼就能辨出画上的吃食。
赛宫灯又轻巧,风从窗牖吹进来,把灯吹得微微打旋,藤丫和阿霍就仰着脖子?笑着看。一会“诶,这里有个生煎包!”一会“诶,这里怎还有个冷吃兔?”地大惊小?怪。
待到?赛宫灯挂完,铺子?里已然?没了空空荡荡景象,变得热乎闹腾起来。江满梨独留画了人儿那三盏,分挂到?三面墙壁的小?勾上,便是到?时点灯要点。
又拿了那盏大头梨儿灯,在?铺子?外的门檐下一挂,且当做江记的小?招牌。
最?后?咬咬牙,拿出不多的余钱,找工匠量着尺寸,沿墙根打上一圈吧台似的竹板作桌案,又买得几个竹凳相搭配,再把一直放在?云婶家铺子?边上的四套旧竹桌搬进来,齐活!
六月底,原本摊位的租期还有四五日,江满梨就没急着在?铺里开火,只在?口头先跟食客们说一说,当做预热。
甜皮鸭的生意愈发?好,说风靡京城也不为过。因着长喜楼没有独家权,周围各坊的大酒楼,包括郭东楼也纷纷找来了,提出要订货。
江满梨藤丫三人每日既要忙装修、画宫灯,又要兼顾朝食和宵夜,夜里卤鸭,午间马不停蹄地炸鸭刷皮。酒楼订单愈涨愈多,终是忙不过来了。
第章难预料·来合租(两章合一)
郭东楼的青砖二层小楼,不如长喜楼那般古典大气恢弘,但胜在朴拙别致,再加上一块黑边蓝字牌匾,显出几分清简的贵。好比长喜楼是涂脂抹粉、香衣红裙的大美?人,郭东楼则是王府后?院里白?袍素簪、低头?下棋的小郎君。
马车停在小楼后?,江满梨和阿霍两人钻下车来。
江满梨空着手,阿霍身后?背着箧篓,里头?约莫二十来个箬壳小包。
赶车的小厮收了马鞭,跳下车,提了五只包好的“江记花蜜鸭”,对江满梨道:“曹铛头?催得紧,我得赶紧先送上去了,阿梨晓得路罢?这郭东楼上下,你比我熟。”
“晓得晓得,”江满梨笑应,挥挥手,“我自个进去就是,李哥儿快去送鸭子罢,别忘了代我向老曹问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