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兴忠暗松口气,当即作揖拜道。
魏忠贤这位司礼监秉笔太监、提督东缉事厂的大太监,毫无征兆下离京赶来洛阳,就像是一块石头砸进水中,产生的涟漪是极大的,这影响到的不止是福王邸上下,甚至在洛阳的诸多地方官也都影响到了。
不过在地方为官的人,同样也都不是好对付的,不少都觉得此事不简单,所以都装作不知道,躲在一旁观望着,但同时也谴派心腹打探情况。
彼时的福王邸,外宫望京门处。
“厂公,这福王的架子还真够大的。”
垂手而立的李永贞,看着眼前的王府护军,眉头紧皱道:“您都在此等候快半个时辰了,福王到现在还没有出邸迎接旨意,要不要咱家带人进王邸去催促一二?”
“不急。”
魏忠贤却丝毫不急,静静的站在原地道:“咱们虽说是奉旨来的,但终究是没有提前打招呼嘛,福王晚些出来也属正常嘛。”
“那观望的那些家伙,要不要叫厂番都给逮捕起来?”
听闻此言的李永贞,扭头看向远处,依稀间能瞧见很多人影,随即皱眉对魏忠贤低声道:“自厂公来望京门,他们就……”
“不必。”
魏忠贤摆摆手道:“等福王一家被请回京城,洛阳的这座福王邸,还是要叫地方有司看管好的。”
在御前服侍那么久,天子的脾性怎样,他魏忠贤再清楚不过了,这次福王一家要被召进京去,只怕想要再回洛阳就难了。
要是福王一家都回不了洛阳,那福王府名下的一切产业,只怕多半是要归内帑所有了,所以啊,有些事情还是要让地方有司管好才行。
在京城跟那帮东林党打了这么多年的交道,期间还有不少京官投效到自己门下,魏忠贤太清楚这帮文官的德性了。
要说贪,他们之中有非常贪的。
但是贪,并不代表他们蠢笨。
哪些是能贪的,哪些不能贪的,他们心里都有一杆秤,别的魏忠贤或许吃不准,可涉及到宗藩宗室,在地方的那帮官员,一个个躲还来不及呢,谁会上赶着去凑热闹啊,就算真能捞取到好处,可有命去捞,是否有命花就难说了。
“福王至!!”
而在魏忠贤沉思之际,一道声音在望京门内响起,就见一支队伍浩浩荡荡的出来,就见数不清的人,举着金皷旗、白泽旗、令旗、告止幡等符合亲王仪驾的各式物件,从望京门徐徐而出,而在队伍的核心,福王朱常洵坐在撵轿上,有数名年轻力壮的宦官抬着,朝魏忠贤所在方向赶来。
单单是整支队伍出来,站到属于各自的位置,魏忠贤就等了一炷香的功夫,半个多时辰都等了,也不差这点功夫。
待一切都妥当以后,魏忠贤这才撩了撩袍袖,接过李永贞递来的拂尘,朝福王驾前昂首走去。
来者不善啊。
不知为何,站在原地的福王朱常洵,在见到魏忠贤一行走来时,在他的内心深处总觉得不踏实。
“有上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