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奇了。”
驻跸所在,朱聿键表情复杂,在去往正堂的途中,对朱由检说道:“在陛下决意来山海关前,关内外的形势危机重重,尤其是卢龙、迁安等地的哗变民乱,更是让不少地方都人心惶惶。”
“甚至在陛下亲抵山海关后,这种危机自始至终就没有消散,可偏是在这等形势下,前后不过一个多月,居然会有这般大的改变。”
“山海关所属各级将校,被陛下从头到尾换了一大批,所辖各部营校也被拆分重组,我等不说山海关所属各部战力怎样,至少眼下的这些军队,从上到下都听从陛下的调遣,这点没错吧?”
朱由检点点头表示认可。
的确。
过去这一个多月的光景,对于朱由检而言,就仿佛是做梦一般,明明有太多的不利与被动,可偏就在此等境遇下,一个全新的局面就孕育而生了。
“还有啊。”
朱聿键继续道:“我等一直长伴在陛下身边,陛下究竟是怎样做到,在驻跸待着的时候,仍能影响到山海关以外的部署的?”
“这是我最不能理解的。”
“卢龙、迁安等地的哗变民乱,当初造成多大的影响,别人不清楚,可我等是最清楚的啊。”
“这闹得就连蓟州镇下辖三协十二路,都跟着变得人心惶惶,也就是有孙祖寿、王世钦他们在,不然啊,只怕蓟州镇跟着就连起来了。”
“说到这里,我是真佩服卢象升啊,明明先前没有统过兵,在所有人都质疑之下,非但没有出现任何差池,还能以最快速度镇压卢龙的哗变,而这件事情又反馈到山海关,震慑住了那帮宵小。”
“这一切的一切,按理说不该有所联系,可偏偏走到最后,又巧妙地联系到一起,你说这神奇不神奇?”
朱由检沉默了。
这也是他最疑惑的地方。
明明有不少事情,他们都是知情的,甚至是参与其中的,可最终达成的成效,却偏偏超出了他们的预料。
除了用神奇来形容以外,朱由检根本无法想到别的来形容了。
只是朱由检他们永远都不明白,为了组织起这场大局,朱由校究竟付出了什么,这是在拿他的命在豪赌。
以上所发生的种种,倘若期间敢出现任何差池,那待在山海关的朱由校,将会成为第一个死于兵乱的大明皇帝。
为了掌握主动,为了掌握优势,朱由校必须要这样去豪赌,不然他就没有足够的底气与信心出关!
也恰恰是因为朱由校以身犯险,使得这种压力与紧迫感,时刻萦绕在卢象升、周遇吉这帮文武的心头。
这人啊,都是被逼出来的。
不到绝境,不能知道自己的极限在何处。
而这种感觉,同样也作用到很多人身上,比如在天津的熊廷弼一行,比如在丰润的李邦华一行,比如在辽前的孙承宗一行,看起来是朱由校在以身犯险,实际上在看不到的地方,却有很多人在做着很多事情。
这就是朱由校。
他总是把最真挚的一面,用他的方式给流露出来,继而让他重用和信赖的那帮文武,一个个都紧绷起一根弦,要让这帮文武为自己做的事情,而不断地进行自我压榨。
信任给了。
倚重给了。
支持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