仍旧是陆卓衍开车,不?过五分钟的?路程,就到了孟先?生家小区,棠月拿手机给孟先?生打电话。
陆卓衍下巴颏朝窗外点点,“是他们吧。”
棠月顺着他所指方向望去,小区门?口有一男一女等候,男人手里拿着根盲杖,正拿着手机接电话,不?用猜,就是棠月这次的?客户。
“薛老?板说棠小姐一个人过来,这位是?”孟小姐视力正常,是个健康人,她扶着孟先?生和棠月打招呼,看着她身后?高大英俊的?男人。
棠月目光坦诚,“我男朋友。”
陆卓衍停下把玩手机的?手,处变不?惊和他们打招呼,提了提嘴角,显得比往常平易近人。
孟小姐:“肯定是因?为?下雪了,你一个人过来,男朋友不?放心吧。”
棠月下意?识转头去看陆卓衍,男人松松懒懒地站在她身边,下颌线清晰流畅,两人视线相撞,陆卓衍不?着痕迹地撇开视线。
像是不?耐烦看见她一般。
风吹来,她的?头发?被扬起,正要抬出手将发?丝别?到耳后?,他的?手比她快一步勾住她的?发?丝。
温热干燥的?指腹擦过耳廓,很痒。
狗的?寿命一般10-15年,这条拉布拉多导盲犬14岁,算是高龄犬,虽然尸体已经冰凉,但看得出来生前主人对它很好,毛发?都有精心护理过,牙齿也都是自然老?化脱落。
棠月轻车熟路地收拾着导盲犬的?尸体,孟先?生不?是先?天?盲,而是后?天?事故致盲,曾经用双眼见过这世?间万物。
孟先?生抹着眼泪,回忆着与导盲犬的?过往,“刚刚瞎的?时候,我的?天?都塌了,对生活也失去了希望,每天?浑浑噩噩,觉得自己?就是个废物,活着对任何人都是一种拖累,害人害己?,轻生自残都经历过,可我爸妈尚在人间,他们生我养我,我有什么资格弃他们而去。”
“但那种每天?醒来就是黑暗的?日子,实在太痛苦了,我妹妹当时从桐城的?导盲犬中心替我领养了安雪。”
“安雪是条很乖的?狗,在我之前有过一个主人,种种原因?,安雪被退养,送回了导盲犬中心,也多亏那人不?要,我才有机会和安雪相伴。”
“导盲犬很温和,不?发?脾气,不?闹腾,是我的?眼睛,过去没有它我不?敢出门?,现?在即便学会了用盲杖,我还是离不?开安雪,我们共同生活了十年,那是我的?眼睛,也是我的?家人……”
“棠小姐,我希望好好给它送别?,让它体体面面的?走。”
“好。”
生离死别?,棠月见过太多,她不?擅长安慰人,只诚恳的?和孟先?生保证会好好送走安雪。
薛羽总提醒她,和客户沟通的?时候,要让对方感觉到他们的?人文?关怀。
但棠月说不?出漂亮话,只会用行动来承诺。
拉布拉多犬体格魁梧,装尸袋沉甸甸的?,棠月需要靠双手才能拎起,陆卓衍单手便轻松拎起。
棠月看着他高高大大的?身影,脑子里回**着孟先?生的?话语,十年啊,人生能有几个十年。
回程的?路上,车里很沉默,后?座上孟先?生同样沉默,只孟小姐偶尔说些安雪的?趣事。
陆卓衍偶尔回应两句,“我也养狗,是条柴犬,通体黑色,挺漂亮,就是特别?皮,还有点笨……”
他的?声音很好听,磁性低沉,说起布鲁时那种娓娓道来之感,像是带着无限温情,温柔且充满**。
棠月手肘撑着窗,脸朝向窗外,听得入神,不?禁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