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郎满心等着男人的回答,全然不知自己柔软的小手落在紧实的臂膀上,甚至不自觉地捏了捏,在男人看来是何行径。
贺长霆记得,小公主们对他撒娇、央求于他时,总是扯他的衣角、摇他的手臂,也是这样眼巴巴看着他。
他顿了顿,抬手拨开那双不知天高地厚的小手,一边自己打着香碱,一边说:“明日还有公务。”
段简璧眼神暗下来,轻轻“哦”了声。
是啊,王爷为了公务,连大婚都没亲自出场,何况是回门认亲这等小事。
可一想到姨母在段家的处境,她又觉得,或许能再争取一下,公务再忙,吃个饭的时间总要有吧?
“王爷只管忙,午食到家中吃便可。”
只要贺长霆应允,她明日回门就可提前与家中安排,备下午食,如此一来,就算贺长霆没有陪同她,至少也叫府里人知道,王爷只是很忙,并非有意冷待她。
不料,贺长霆仍是没有痛快地答应她,只是说:“再看吧。”
每次征伐过后都有很多事情要处理,重新布防、官员调动、抚恤阵亡将士家眷,常常一忙就是一整日,他素来都是在官衙简单吃些东西,聊慰饥肠而已,没有大把时间去应付美酒珍馐之中的复杂人情。
段简璧虽失望,却也没再多做请求,见贺长霆自己打香碱,似是不须她伺候了,便往后退开些,垂眼站着。
打完香碱,贺长霆要起身换到另一桶清水里,见段简璧并没有离开的意思,直言道:“你还不走?”
她今晚这场殷勤,大约就是为了回门一事,他已经明确告诉她,明日视情况而定,她再要纠缠下去,也是这个结果。
他声音冷冷淡淡,又是赶她走,段简璧愣了愣,听出他的厌烦来,想是自己不该提要他陪同回门的事。
一阵酸意直冲眼睛,段简璧微微福身道句:“王爷息怒。”匆匆退出了盥洗室。
贺长霆却愣了下,她方才说话时,声音有些不对,竟像是哭了?
他不明白,有什么好哭的?
沐浴完毕,出来盥洗室,贺长霆习惯性地朝卧房走去,将到房门口,看见门外侍立的几个陌生丫鬟,房内影影绰绰的身姿,再次意识到这房里住得不只他一个人了。
他停驻脚步,站了会儿,不知为何又想起方才女郎离开时委屈的哭腔。
他自认没做什么惹她哭的事情,她就委屈成那般模样,实在有些棘手。
“去书房。”贺长霆领着赵七转身走了。
几个丫鬟眼睁睁看着王爷明明到了门口,忽然又折去他处,面面相觑少顷,交头接耳议论起来。
这几个丫鬟是段瑛娥挑出来的,自然不会真心侍奉段简璧,对这等情形反倒喜闻乐见。
房外的骚动传进了房内,段简璧正坐在妆台前通发,闻声便要出来查看。
符嬷嬷按下她肩膀,示意这种小事不必她亲自出面。
王妃就该有王妃的威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