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王遇刺的事很快震动朝野,大理寺也只查出那些?贼人来自沧州,言是沧州百姓都知道晋王杀了夏王,他们是自发?来为夏王报仇,没有幕后指使。大理寺遂将其当作一件寻常刺杀案呈禀圣上。
圣上下令以谋逆罪处死?贼人,这事便算了了,谁知晋王府又先后迎来两位客人。
先来的是魏王。
自上次怀义郡主中药一事,他被罚禁足在?府,闭门思过,婚期也往后推延了一个?月,这几日刚刚放出来。
“三哥,我听说那些?刺客是沧州来的,你可有怀疑,是我主使?”
贺长霆之前确实动了这个?想法,听他此问,又打消了念头。
“三哥,不是我,之前我确实去了沧州追捕逃犯,但是我把他们都杀了,没有收为己用,你不信可以去信问问沧州刺史。”魏王此番说的确是实话,他在?沧州追捕逃兵时几乎屠了半个?州城,宁可错杀不可放过,生怕这些?逃兵将来作乱,在?他平定夏地的功劳簿上抹黑。
而他今次来与晋王澄清,也是怕晋王私心疑他,生了嫌隙,和濮王联合对付他。
他已经和怀义郡主结了梁子?,连带着濮王也站在?了他的对立面,他不能同?时树立两个?劲敌,他此时需要晋王的支持。
“三哥,我承认是我虚荣,没有向父皇禀明你的功劳,我知错了,你想让我怎么补偿,我都照做。”魏王悔不当初地说。
贺长霆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要那些?功劳,也未记恨过魏王抢功,说道:“过去事不提了。”
又说:“你快要成亲了,婚礼诸事繁杂,定是很忙,不必担心我这里了,你说没有害我,我信你。”
魏王感?激涕零。
贺长霆记起?段瑛娥两次给人下药的事,目色深了深,本不欲多话,想到往日情分?,还是道:“七弟,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犯过一次的错,不要再犯第二次,成婚以后,望你行事多加思虑,对弟妹,也多加约束着一些?,不要酿成大错,害人害己。”
魏王听出晋王话外之音,心中羞愤,只恨怀义郡主一事成了他的耻辱柱,面上却只有愧疚,又是一番悔过认错,而后才离了晋王府。
魏王走后第二天,濮王携王妃来访。
有女眷在?,段简璧这个?名义上的女主人自然?也得出面,四人在?前厅会面,因贺长霆腿伤还未痊愈,只能坐在?高榻上,便命家?僮在?四四方方的高案对面新置了一张足够两人坐的高榻,以招待濮王夫妇。
高案旁边放着一套烹茶用具,本来有丫鬟在?旁伺候,豆卢昙道:“我得空时喜欢煮茶,颇有些?心得,今日咱们自家?人小聚,不如尝尝我的手?艺?”
因着还在?孝期,她?虽是新婚,仍然?穿着素色衣衫,说话时面色温静,举止大方,是和段瑛娥这类贵女完全?不一样的气派。
段简璧静静看着她?,不觉见贤思齐,看了看她?的身姿,下意识挺直腰板儿,两手?交握放在?腰下,力求像豆卢昙一样端庄大方。
贺长霆察觉自家?王妃这番小动作,看看她?,什么话也没说。
烹茶是极繁琐的事情,要炙茶碾茶,再磨成细细的茶粉,温盏开筅,放入茶粉注汤调膏,而后再适时加注汤水,以茶筅环回击拂,成茶时色鲜白?似乳,香味四溢。
虽繁琐,豆卢昙做的井然?有序,得心应手?,段简璧看呆了。
她?从未见过如此赏心悦目的事情,不管煮茶的人,还是煮出来的茶。
第一盏茶本来应该给客人,豆卢昙却递给了段简璧,“嫂嫂,尝尝。”
段简璧是有些?意外的,她?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资格喝这第一盏茶,但想着依豆卢昙的修养,应该不会做失礼的事,既递给了她?,她?便应当能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