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荔彤深吸一口气,将门拉开的瞬间便快速闪到一边,刹那间飞蝇如乱麻般成团涌出,在屋内盘踞一会后便循着气流的方向从四敞大开的房门飞走。等卫生间内的飞蝇大都消散后,韩荔彤摸索着按开了卫生间的灯,原本昏暗的卫生间瞬间被惨白的灯光照亮,映入眼帘的是惨烈无比的分尸现场。泛黄的白色瓷砖上除了凶手在分尸时随手臂动作挥洒沾染的血迹外,还有啃噬残余尸体的苍蝇到处乱飞撞上墙壁惨死留下的蝇血,浓烈的血腥味和肉体腐烂的味道交织在一起令人作呕。
位于右侧的洗手池中盛着即将溢出的血水,韩荔彤伸手伸进洗手处拔出阻塞下水的塞子,随着水位缓慢下降,一把厚重的老式菜刀出现在池底。从刀刃的卷曲状态来看,凶手就是使用此刀进行分尸。可惜菜刀因被浸泡时间过长,估计很难再找到有价值的指纹了。卫生间靠内的一侧,一帘简陋的防水帘隔开了干湿两区。韩荔彤避开地上的血迹上前将防水帘缓慢拉开,在隋世腾自砌的浴缸中,赫然摆放着一具残缺不全的尸体,尸体的四肢早被切割得不成样子,露着白森森的人骨,腹部内脏和脸部肌肉被飞蝇啃咬得所剩无几,一只眼球已经消失,另一只从眼眶脱出掉落在锁骨。
在多角度拍摄完尸体照片之后,韩荔彤起身准备叫人将尸体拉回警局,就在这时,尸体的头突然失去重心向外偏移,一张残缺不全的脸径直朝韩荔彤倒来,把她吓得心一惊。
陈瑞成等人对隋世腾的家中进行了地毯式搜索,通过鲁米诺试剂的喷洒,很快就在看似干净的客厅地板上发现了大量被擦拭过的血液痕迹,可以确认隋世腾系在自家客厅被杀害后拖至卫生间分尸。
“组长,查到了。隋世腾的表侄子叫秦洋,是新元奶业的送奶工,负责的片区就是家悦小区。”王思睿将平板递给陈瑞成说道,“我刚给他们公司打过电话,负责人说他这几天都正常上班,没什么异常。”
“马上查他的家庭住址,通知子木现在把人带回警局。”陈瑞成回道。
张珈凯拎着痕检箱自楼上走下来就看到孙赟不顾形象半趴在地上,拿手电筒正照着沙发底。张珈凯顿觉奇怪,不禁蹲下身子,问,“看什么呢?”
“你不觉得这个印痕很奇怪吗?”孙赟将遮挡视线的沙发垫全部撩起,指着沙发下面一个长方形的压痕说,“沙发底下由于长时间不清理结了厚厚一层灰,但唯独这个地方十分干净。我觉得应该是有什么东西一直放在这里,最近被挪走了。看这个大小,像是个盒子之类的。”
在重案组勘察完毕回程的路上,陈瑞成接到了黄子木的电话,说是秦洋已经抓到了,可他死活不肯承认自己杀了人,在审讯室里一直大吵大闹说冤枉,看样子想问出些什么还得费些功夫。车子开到警局门口,陈瑞成先行下了车,嘱咐张珈凯带几人先去吃晚饭,随后便匆忙赶去了审讯室。张珈凯载着众人来到了离警局一条街的路口,停好车后带头走进了家名叫“红霞家常菜”的饭馆。
“你们经常来这吃饭吗?看你和老板娘很熟的样子。”包间内,王思睿戳着餐具上的塑料薄膜问道。
“十五年前镇北市发生了一起系列强奸幼女案你们听说过吗?”张珈凯并没有直接回答王思睿的问题,而是反问道。
“当然听说过,那可是震惊全国的大案,我在学校上课的时候老师专门讲过这个案例。”孙赟说。
“当时负责这个案子的专案组组长叫彭建敏,就是这家饭店老板红霞姨的丈夫,也是局里非常优秀的刑警。”张珈凯拎起转桌上的茶壶倒了杯水说,“可惜”
第章金钱诱惑
十五年前的春天,镇北市发生了一起影响极其恶劣的连环强奸幼女案,嫌疑人在傍晚时分物色饭后纳凉玩耍的女童,趁家长不备用糖果将女童哄骗至附近的工地或是公厕实施性侵,性侵后还会对女童施暴,威胁如果告诉家人便将其杀害灭口。出于害怕,女童不敢与父母说明,直到几天后母亲发现女童内裤上的血迹后反复追问才得知真相。
短短半个月的时间有八名家长到警局报案,消息一经传开,镇北市所有有女孩的家庭都人心惶惶,受害者的家属更是层层上访,在政府门口哭诉要严惩凶手。很快,上级成立了专案组,指派当时的刑警队队长彭建敏为专案组组长,黎勇为副组长。彭建敏当即立下军令状,一周之内抓不住凶手自己脱衣服走人。
经过几天侦查,专案组成功锁定了嫌疑人,为引蛇出洞,彭建敏不顾尹红霞的反对,执意让当时年仅四岁的女儿做诱饵。当埋伏在暗处的彭建敏看到嫌疑人缓缓靠近毫无防备的女儿时,立即下令抓捕,可他却没料想到嫌疑人怀里藏有凶器,眼看利刃即将刺中冲在前面的黎勇,彭建敏来不及多想,上前将黎勇护在身下,自己却被嫌疑人连捅八刀,最终因失血过多牺牲。
结案后,黎勇带着彭建敏的奖章来到家中,在尹红霞面前失声痛哭,并承诺之后自己会代彭建敏好好照顾母女两人。不久后,局里上下凑钱为尹红霞盘下了饭店,尹红霞也在忙碌中逐渐走出悲痛积极生活,独自将女儿彭恬抚养成人。
“菜来咯。”尹红霞推开包间门,将热气腾腾的鱼放上桌,见重案组几人面生便问道,“小凯,这些是新来的同事吧?”
“阿姨,我们都是新调来重案组的。”黎筱泷起身说,甜甜的笑容十分讨喜。
“怪不得呢,我说怎么没见过。以后有什么喜欢吃的菜尽管告诉阿姨,既然来了就都是一家人,别客气。”尹红霞笑道,“我姑娘和你们也差不多大,看着你们就像看着我孩子一样。”
“秦洋,趁我现在还有耐心,赶紧如实交代,说不定能争取宽大处理。”审讯室内,陈瑞成双手交???叠放在桌子上,冷眼观察着对面男人的一举一动。
“我没杀人,你有什么证据说我杀人?血口喷人!”秦洋顶着一头不红不绿的杂毛,不屑地侧过头,说。
“没有证据就不会把你带到这了。这是你的出勤单,上面显示你这一周每天早上都会准时去家悦小区送牛奶。”陈瑞成先后拿出了出勤单复印件与隋世腾家奶箱的照片,说道,“而你的叔叔隋世腾也订购了牛奶,那为什么隋世腾门口的奶箱里一瓶牛奶都没有?”
“他那不就是我每天送完他就拿进去喝了吗,喝了当然没有啊!这算什么证据!”秦洋辩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