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放灯
“躲着点?”
闻澈将她的手顺势握进手心,将她往自己怀中微微一扯,低头道,“成,都依你,待我回去梳洗,焚香沐浴。”
“是得沐浴,不好闻的不要。香草熏衣,香花沐发,如此才能侍寝。”
她的眉眼间带着狡黠神色,如一只惯懂得惑人的雪狐,入了夜才见得几分与平素不同的神色来。而闻澈最痴迷她这般模样,也在此刻明白为何世上有那般多的昏君贪恋温柔乡,为何历来的文人墨客偏喜写下风花雪月。
越是到分别时,这份缠绵越搔得哪里都酸软。
闻澈勾着她的脖颈咬在了她的唇上,轻而易举地将她收紧在自己的方寸之间,看着她如云鬓发在他掌心散开,铺了满枕,好生动人。许久他才微微分开,流连啄吻她的唇角,低语道:“香草么?蕙茝杜若都不要,我要蘅兰……”
推开他,元蘅别过脸去低咳:“你好烦,我还病着。”
“这会儿记得自己病了?”闻澈轻易地放过了她,起身将用尽的药碗端起来往门外走,推开门一条腿都迈出去了还不忘回来,交待道,“小睡会儿罢,我去给你做些吃的。”
府中的下人见着闻澈要动手做饭食,想上前帮忙,他却推拒了。
推拒不打紧,可他是真手生。单单是做些清粥小菜便花费了许久。等确认重新煮的粥没糊之后,他才放心地端出灶房来。外面的天色已经尽数黑了下来,皎洁月辉铺洒一地,如白昼般亮堂。
蹑手蹑脚地推开房门,房中因为没有点烛而一片昏暗。将饭菜摆好,闻澈正准备去床榻前去唤元蘅,谁知窗边窸窸窣窣一阵碎响之后,亮起一小片烛火。烛火旁边的元蘅穿戴整齐,甚至还系好了厚外衫,一边瞧着他一边晃了晃手中的长明灯。
闻澈无奈地耸肩:“你这是做什么?”
将长明灯搁在他手上,元蘅腾出藏在袖间的手握了他的另一只手,道:“陪我出去放灯。”
“院中可以。”
“府外。”
元蘅继续争取着。
“不行,你还病着。”
“不烫了,不信你摸?”
他总是会依她。
最后饭食也没碰,他将最厚实的氅衣裹在她的肩上,才同意她带病外出。氅衣把元蘅闷出了一身汗,中途多次想要偷偷脱下来,都被闻澈发觉,不容置疑地给她穿回去。
如今的衍州称不上凄凉,但也比月前好许多。雨停后洪水退去,燕云军丝毫不懈怠地修整城中的沟渠,流民被暂时安顿在城外的衍江畔。入了夜当街还有些小摊贩,行人稀疏但安逸。
顺着衍江分支的流水中漂**着的是祈愿的莲花灯,在漆黑的夜色中绽开点点亮色。仰头看去,还能瞧见大簇的烟花划破夜色沉寂,最后化作万千飞星悄然陨落。
“不年不节的,怎的这般热闹?”
元蘅解释道:“荒年里祈愿,上苍会有所感知的。”
百姓们所求不过一个来年风调雨顺,亲眷不必分离。所有的慰藉都在这些灯和烟花之上了,好似在宣示着灾难的结束,所有的美好心愿将迎来一个初始。
“我带你来看过的,你想起来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