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先是解下背上的琴置于桌上,然后坐在琴前。
“今日我教诸位一首最近所得的新曲子。”
他被称为崇学院之光,常有诗作曲作画作问世。学院众人对他的曲风并不陌生,无一不是佛法禅意深厚,让人闻之宁神静气之作。
随着那玉骨般的手指拨动琴弦,不同于以往的曲子从他指间倾泄而出。初时曲折婉转,后来渐有缠绵情愫。
琴声如诉,众人如痴。
一曲终了,所有人如梦初醒,却也大感震惊。
“谢世子,这曲子叫什么名字?”有人问。
“此曲名为梦。”
隐素在听到这个梦字之后,脸颊忽地一热。这男人居然为他们的相识作了一首曲子,她可真没想到。
谁能想到一个疯子不仅纯情,而且还懂浪漫。
“不知谢世子为何作了这么一首曲子?”又有人问。
谢弗玉骨般的手指轻轻按在琴弦上,发出悦耳的声音。那双不染尘埃的眼眸缓缓抬起,似有无数星光往那明净之中飞扑而去。
“只因一梦。”
众人窃窃私语,猜测着他做了什么梦。
只有隐素知道,这个梦其实并不美好。
她望着那静若佛子的男子,已经将其与梦中的疯子重叠在一起。流光如玉的惊艳中,那佛子般的如玉公子仿佛戴着半边傩面具,半是疯魔半是佛。
这时又有人问,“此曲与世子以前所作曲子大相径庭,不知世子最近是否为什么事情所困扰?”
困扰?
不应该是爱情的甜蜜吗?这些人是从哪里听出困扰的?
若真有困扰,那也是为爱所困。
她倒要听听,这男人怎么回答。
温润的目光似是环顾了所有人,但其中只看得见一人。隔着教室最远的距离,谢弗的眸中仅映出一人的身影。
仅是一个极淡的眼神,莫名让隐素的心为之战栗。
“我最近确实有困扰,常忧人生之无常,再也无法如以往那般漠然生死,竟是生出贪念妄想,一求长命百岁,二求得偿所愿。”
冰玉相击的声音,清冷中又有淡淡的忧郁,令不少人痴迷的眼神中多了几分怜惜,险些不顾身份过去将他好好安慰。
“世子定能长命百岁!”有人说。
一人如此说,紧接着再一人说,不多会教室里全是世子定能长命百岁的祈愿之声。一声响过一声,恨不得一语成谶。
隐素听得是目瞪口呆,心下直呼这些人好疯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