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菀想起来乔芝是穿着里屋的单衣出去的,连忙回屋拿了一件她的斗篷也跟了过去。
路上黑,她走得慢,等到时,乔芝已在萧惠贞院中哭骂。
“萧惠贞,你好毒的心,竟朝孩子下手,你怎么不把我一同毒死算了!”
“我从不敢惹你,也不敢争宠,可你就是容不下我!”
“人在做,天在看,你自己也有孩子,你就不怕你那一双儿女遭报应!”
……
乔芝还要冲进屋中去,却被后面追上来的丫鬟拦住了,萧惠贞此时也从房中出来,站在门槛上盯着她道:“你胡说些什么,这样出来,叫什么样子!”
“我没胡说,我孩子没了,定是你害的!”
萧惠贞一愣,立刻道:“我都没碰过你,你何出此言!”
乔芝一边哭一边骂:“你是没碰我,可你给我安排的都是些什么人,一个陈妈妈,是你的眼线,一个文心,是你找来刻薄讽刺我的,还有个锦心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以前表面假仁假义,却故意不让我怀孕,现在我怀孕了,你就下这样的毒手,萧惠贞,我咒你不得好死,咒你那儿女也和我孩儿一样,咒你再给夫君收十个八个偏房,气死你!”
萧惠贞身边的妈妈走下来,一巴掌挥在乔芝脸上,将她半边脸打得通红,随后厉声道:“都死哪里去了,快将姨娘带走!”
丫鬟们连忙去拉人,乔芝却还在挣扎,还在对萧惠贞痛骂,这时焦妈妈从院外进来,问一声:“这儿是怎么了?”
萧惠贞连忙下来,同焦妈妈道:“惭愧,竟惊扰了妈妈,乔姨娘似乎是胎儿出了什么问题,受了刺激,跑到这儿来大喊,得赶紧让大夫瞧瞧。”
乔芝也听到了这话,立刻道:“你想说我疯了,我才没疯,你害了我的孩子,害了我的孩子!焦妈妈……我孩子没了,就是她害的……”
乔芝这样哭喊,恐怕传到左邻右舍去,焦妈妈立刻道:“有什么事,夫人自会查明,也会给你作主,此时大喊大叫对你也没好处!”说着吩咐丫鬟:“快将姨娘带回去休息!”
听了焦妈妈这话,乔芝暂且被安抚住了,只是哭,不再叫喊,丫鬟也赶紧拉了她往院外而去,后面的施菀这时道:“等一等,姨娘穿得单薄,先披上这个。”
说着将手上斗篷给乔芝披上,替她系上系带。
乔芝拉着她哭道:“施大夫,你要替我作证,一定要替我作证,是她害的我……”
施菀没回话,乔芝被丫鬟和妈妈带走了,焦妈妈却还在,萧惠贞身边的丫鬟碧桃过来朝施菀道:“施大夫,你在陆家,我们好好招待你,你竟屡次在乔姨娘面前挑拨,污蔑我家少夫人,你是安的什么心?”
施菀一怔,竟没想到这丫鬟会这样来质问自己,随后道:“我来陆家,是你们陆家人重金求我来治病的,若你们不要大夫,结钱我走人便是。
“另外我没有在你们家姨娘面前挑拨,只是她来找我看诊,我告诉她不怀孕是因为同房日子不对,今夜也只是告诉她,胎停的原因有很多,或是先天不良,或是吃错食物或药,并没有说别的。”
碧桃一时语拙,随后很快道:“你看诊本就应该多想想再说,你这样说,不是存心让她误会吗?”
陆璘这时正好走到院外,便站在门口道:“施大夫是我请来给母亲看病的大夫,也由得你来质问?我倒意外,大夫只是实言相告,乔姨娘却为什么要怀疑到你们,你们又为什么这么紧张?”
他只站在门口,没看向嫂子,但这一声“你们”却分明是指着萧惠贞的鼻子在骂,萧惠贞急了,立刻道:“碧桃,住嘴!”
焦妈妈也说道:“大少夫人先回去休息吧,这事待我去禀明夫人再说。”
说完,转向施菀:“施大夫,实在抱歉,下人口不择言,委屈大夫了,老身代她赔不是。天不早了,今夜的事打扰到大夫,大夫先回去休息吧。”
施菀回道:“乔姨娘找我看诊的经过,我刚才已经说过了,乔姨娘会怀疑他人、会来质问,也是我没预料到的,我无心引起贵府纷争,今日这通质问也让我意外与委屈,如今夫人病也大致都好了,再悉心调理便是,我便不在府上叨扰了,之前说好的医药费,稍后就有劳陆大人给我结清吧。”说完,朝焦妈妈点点头,转身朝院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