颂锦脸上表情青青白白,手包掐住无数道克制的凹痕,下颌肌肉不住地抽动,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能勉强挤出一点笑。
“陆少爷真是一表人才。”颂锦咬着牙,皮笑肉不笑地挤出一句。
严致玉笑了声:“哎哟您真是过奖了。”
郁审之穿着低调的中山装,斯文儒雅看不出情绪,和严致玉讨论上次的项目又顺便问及下一阶段规划。
不外乎商业带动经济的同时反馈平洲,共建良性循环之类的商业互吹,陆潮懒得听,不动声色打量着两人。
两人穿着在这个名利场算得上简朴,但绝不贫穷,所以为什么那样对郁霈?
偏心?
陆潮看着颂锦,笑意里藏着几分讥诮:“您怎么这眼神看我?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跟您有仇呢,您说是吧?”
颂锦倏地收回视线,却没应声。
陆潮觉得无趣,懒得再开口,好在拍卖会快开始了,他找到地方坐下来掏出手机想给郁霈发条消息,但想了想还是放下。
严致玉过来,喝了口水轻舒一口气。
“怎么?你认识郁审之?”严致玉斜睨他一眼,“别跟我装,我是你老妈,你看他俩来的第一眼我就察觉不对。”
陆潮淡淡:“我怎么不对?”
严致玉低声轻嘲:“你一向不爱搭理人,高冷得二五八万似的,破天荒盯着他俩那么久还跟他夫人说话,中什么邪了?”
沉吟片刻,陆潮略微侧头靠向严致玉,“你对他们了解多少?”
“你指哪方面?”
“家庭。”
严致玉:“那我能了解多少,你妈又不是小报记者。郁书记为人清廉,刚正不阿,当年还是你谢叔的顶头上司,不过那件事之后他也退伍了。有个儿子今年好像在上初中,成绩不错,年年都能拿我设的那个奖学金。”
“一个儿子?”陆潮问。
严致玉见他眉头紧锁,怪道:“不然还有几个?”
陆潮没答话,看向郁书记夫妇的方向微微皱起眉。
他们根本没把郁霈当儿子?
陆潮蓦地感觉心口抽了一下,丝丝缕缕的酸疼弥漫着几乎将他淹没,每一根骨骼都在叫嚣着现在就赶到宛平去,把他揉进怀里抱一抱,亲一亲。
虽然他总说郁霈难养、娇气,但事实上他比谁都好养,坚强又独立,什么都藏在心里,有苦也自己咽下去。
“上哪儿去?”严致玉一把拦住他。
陆潮低下头,靠在她耳边说:“给你找儿媳妇。”
严致玉被他骗多了,没好气地拨开他的手,“赶紧滚。”
颂锦的眼神一直在陆潮身上,一见他起身就立刻拽了拽郁审之的袖子,低声说:“审之,就是他,就是陆潮啊。”
郁审之眸色淡淡,看着拍卖台连眉头都没皱一下:“什么就是他,你从刚才就一直魂不守舍,注意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