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以,不少人缠着他问东问西。
众所周知,无情道这种东西,注定是修不成的,总有一日会遇到命定之人。
而卓木多有进益,且桃花传闻不断,却至今保持童子身,令这些人格外钦佩。亦有女弟子,喜爱听的凑过来,不爱听的,则在一旁剥莲子吃,交流修炼心得。
夜过三更,吵闹仍不休。
傅惊尘坐在桌前,一一检查冯昭昭——冯正熙给青青的那些药材,千年人参,万年灵芝,甚至还有一株怀梦草。旁得也便罢了,那怀梦草珍稀难寻,寥寥无几,据傅惊尘所知,也只有黑水塘下生了几株,稀稀落落。
可见冯正熙当真喜爱青青。
傅惊尘合上盒子。
他无需怀梦草此物,不过青青大约会感兴趣。
只是自七日前,梦中不受控将她弄到沙哑瘫软后,便不曾再梦了。
“做什么都没关系”,“无论怎么做她都不会受伤”。
这种念头,只会平白助长邪欲。
传闻中有南柯一梦,今朝亦有梦醒黄粱未熟。
梦虽虚妄,却亦有痴人效仿。
尽管只是发泄,也会影响心境,若再度放纵,唯恐多生心魔,当真要在现生中行不伦之事。
以朱砂涂于纸上,绘食梦貘画像;在睡前悬挂床头,以驱邪梦。
傅惊尘暂且无法回想那粉白玉兰树下的事情,这些日子,右护法精神愈发变差,蓝掌门邀白衣派弟子长居,不知是否发觉了他们的异动;叶靖鹰也称病不出,在药峰上闭关;青青……青青……
不去想青青。
侧身,那卓木正传授禁谷欠小技巧:“我从书上得来的,若生淫,邪之心,便将那女子想成你的母亲,姐姐,妹妹——”
“卓木,”傅惊尘打断他,“乱说些什么?”
卓木微怔,想起他的确有妹妹。
他轻摇折扇:“虽是乱说,但颇有见效。一想到这些,我便冷静了,心下空空,再无多余心思。”
傅惊尘不同他多讲,手掌心伤口又被他撕裂,隐隐泛着血丝。
起身往外走,十里荷塘,处处蛙鸣聒噪,一声接一声的嘲笑,笑不公天道。
金开野放下杯子,疾步追上:“傅惊尘。”
方才痛饮狂歌,唯独金开野郁郁寡欢。
因那名自绝经脉的被俘弟子,是他体修的一个小徒弟。和在座的这些人相比,金开野大约是最重情重义的那一个,也是唯一一会为同门弟子而黯然伤神的一个。
傅惊尘停下,礼貌问:“金宗主可是想清楚了?”
“蓝掌门于我有恩,当年也是他将我一手提拔,”金开野直言不讳,不曾有半点迂回,“我知崔护法不满蓝掌门的独断专权,但蓝掌门本身并无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