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起冷漠寡言,对身边人都不亲近,实则却一直在洞察她的心思和难处。
他或许明白对于她这个孤儿而言,爷爷就是她最重要的人。
她之所以求到他面前,希望同他结婚,除了想摆脱被白思娴拿捏的困境外,也是
不愿让爷爷夹在至亲之人之间为难。
人拥有的越少,便会越急切地想要回报他人的善意。
贺砚庭给予她太多。
而她目前似乎对他缺乏直接有效的助力,唯一能接触到的好像就只有澜姨了。
她忽然对澜姨与贺砚庭过往的旧事突生疑窦,很想了解他们主仆之间究竟是怎样的一种情感。
毕竟那些过往的岁月,是她不曾参与过的,属于贺砚庭人生的一部分。
施婳终究没有抵住好奇,找上了老宅的老仆欧连姨打听。
也算找对了人。
连姨虽比澜姨年轻不少,但当年也曾在老宅共事过,果然知晓澜姨的往事。
她说起这一茬就连声嗟叹。
澜姨本名曾秀澜,生于冀北农村,十七就嫁了人,丈夫刚结婚不久就产生家暴倾向,屡禁不止。
后来她接连生下三个闺女,生不出儿子,打得愈发厉害,她没有法子,只能逃到城里务工挣钱。
辗转到了京北,好在遇到的东家不错,是钟鸣鼎食的贺家。
渐渐攒了一些钱,后来把闺女都接到城里,供她们读书。
那丈夫是个祸害,时不时上门纠缠要钱,幸而老天有眼,那老头十来年前终于得病死了。
施婳听得不免痛心,她叹了口气:“好在澜姨现在的日子好了,九叔很看重她,而且听说她的女儿也都过得不错。()”
连姨满脸感慨:唉,也就是九爷被接回京北才渐渐好了,早些年可太苦了,那苦日子没几个人能捱得住。?()_[(()”
施婳听得懵懂糊涂:“为什么这样讲?”
连姨道:“阿澜起初是在宪之少爷那一房的,最早前儿还好,宪之少爷彬彬有礼的,待下人也都不差。可后来染上那恶习,十赌九输,人渐渐就废了。九爷七岁那年就被宪之少爷带着上香山澳去了,他是阿澜从襁褓起一天一天带大的,哪里舍得下,她那会儿攒钱偷偷去探望,听说宪之少爷成天都在葡京泡着,家也不回,九爷那么丁点儿大的孩子连饭都吃不饱,阿澜就偷偷塞钱给他,说句不好听的,要不是阿澜,九爷能不能活下来都是个未知,欸……”
“那会儿才刚回归没两年,路费贵得很,香山澳同京北的物价差也大,阿澜那点钱全贴补给九爷了,给她那个畜生丈夫知道了,非得说她在外头养男人,打得更凶了,有几回差点没断气。”
施婳心底震荡不已,久久难以平复。
起先她还没反应过来连姨口中的“宪之少爷”是谁。
等听了过半,才明悟过来说的原是贺砚庭的生父。
原来有这样的往事。
她幼时虽然在香山澳同贺砚庭有过接触,但那时他已经是十几岁的少年,境遇和连姨描述的阶段有时间差。
所以她全然不知。
一番旧事聊完。
连姨还不忘嘱咐:“小婳,这事儿咱们私下悄悄说便罢了,你可千万不要在九爷跟前提,宪之少爷这人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