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不是小数目了。
掌柜终于放下算盘,对林安闲使了一个眼色,示意他与自己到后边厢房单独交谈。
后边厢房装饰雅致,一香炉正冉冉,是清心的檀香。
掌柜请林安闲在上位坐了,还亲手给他斟了一杯茶。末了自己再坐在林安闲下手位置,捋了捋胡须,终于还是拿出了一点长辈的训斥模样,不痛不痒道:
“哥儿好不稳重,方才的话是大庭广众之下能说的吗?”
林安闲嘿嘿一笑,不加辩解,就全当自己是个初出茅庐干事儿没有分寸的毛头小子。
掌柜有些为难,但拜倒在银子面前,对林安闲说了真话:“是药三分毒,药和毒说到底是同一种东西。用的对了是药,用的不对了就是毒,不知哥儿想要什么样的药?”
“我要杀人,如何才能做得隐蔽又迅速?”
闻言,掌柜神色一凛,打量林安闲的眼神中掺杂了几分畏惧和担忧。
“倒是有一种药可以做到。”掌柜转身去拿了一包黄纸包住的药材,放在了面前的八仙桌上。
林安闲把药包拿在手里掂了掂,分量很轻。
拆开黄纸一看,里边裹着微微发红的粉末。
“这是什么?”
“砒|霜。”
“能杀人?”
“那是自然。”
林安闲把药重新包起来收入怀中,而后从腰间解下从高见崖身上薅下来的腰牌,在掌柜面前亮出来。
“掌柜的,可认得这个?”林安闲问。
掌柜认得,官府的腰牌。他一见到这东西顿时吓得冷汗直冒,差点失态到发抖。
“镇上出了一桩命案,死者正是中毒而亡,本捕快怀疑是你们药铺卖出去的药害了人命。劝你速速老实交代,近日都有谁买了这杀人的祸害玩意儿,否则我只能扭送你去官府了。”
狐假虎威的把式,林安闲做得轻巧又自然,还真真有几分官府捕快的样子在身上。
掌柜被吓得不轻,但他既然卖了这药,自然是有几分成算在心间的,也不至于吓得魂飞魄散,囫囵话还是说得清楚的。
“小人有眼不识官老爷,实在是开门做生意,客人要,我们有,就卖了。砒|霜此物虽说有毒,但好生使用实为治病良方,所以小人也没有想到会惹出如此祸事啊……”
一开口,掌柜就把自己和这件事的关系撇得干干净净。
“要说近日是谁来买过,倒是只有一位,是个蒙了面纱的姑娘,看不清长什么样子。那姑娘说自家有人得了疟疾,需要砒|霜去治。小人、小人提醒过砒|霜剧毒,还有旁的更稳妥的药能医治,但那姑娘铁了心要砒|霜,小人只好卖给她了……”
蒙了面的姑娘。这个特征实在是指向性太强。
当世民风开放,民间女子没有太多讲究,白日里可以去坊市间自由走动,除了大户人家的闺阁女儿,女子出行是不会蒙面的,但闺阁女儿又不可能亲自来药铺买药。
那位蒙面女子是谁,林安闲心中已然有了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