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楼楼主道:“阆风山主通过山主试炼,已得镇山令认主,是在场诸位亲自见证,主君亦是认可,天帝也已降下旨意,岂是说重开便能重开的?”
玄圃山主冷哼一声,驳斥道:“阆风山主要是靠着他的真本事通过试炼,我当然无话可说,但若不是,那对天帝可就犯了欺瞒之罪。”
赤水水君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话音刚落,不等玄圃山主说话,洋水水君抢先说道:“你我皆知这话是什么意思。如果殷无觅当真是依赖神女仙元才修得此身,又如何分得清,阆风山所认可的山主,究竟是神女还是殷无觅?昨日夜里,阆风山哀鸣,想必大家都听到了。”
“阆风山主已定,不曾陨落,也不曾失格,又凭何理由重启试炼?简直荒谬!”
玉楼楼主接道:“开启阆风镇山令,如果殷无觅不曾失格,神令自会再次选择他,你等如此反对,难不成是已断定了,再来一次,殷无觅便过不了山主试炼?”
“昆仑的山主水君,历来便是能者居之,上一任阆风山主薛宥文韬武略,实力不凡,我等皆无不服,自宥主为平魔而陨后,阆风山主之位空悬百年,殷无觅想要接任此位,自然也得令所有人心服口服才是。”
“如此一来,也能向众人表明,他并非是依靠神女仙元偷奸取巧之辈,也更能打消外界对晟云台一事的猜疑。”
沈瑱坐在座上,单手托腮,神色沉吟地听他们双方来回辩驳。
这次回到昆仑,天墉城中民意沸腾,远超过他的预料。阆风山哀鸣震动昆仑上下,山主失格的流言甚嚣尘上。
诸如玄圃山主、洋水水君为代表的一方,从前就对殷无觅多有不服,但是也看得出他有意栽培殷无觅,是以从未在明面上加以反对。
如今突然如此强势地要求重启山主试炼,这背后想来少不了神女的授意。
看来,沈丹熹当真如她所说,是想要回到从前,重新拿回属于她的东西,重新走回属于她的道路。
在这种情况下,沈瑱压下了所有人的意见,态度含糊不明,依然没有直接表态。
……
得到悬星殿中的反馈,沈丹熹并无太大意外,她已料到沈瑱不会这么容易就答应。
重启山主试炼一事并非那么简单,更何况沈瑱看上去很满意他的这个女婿,当下自然也想要维护殷无觅。
不过,殷无觅毕竟出身不正,昆仑上下不满他的人只多不少,沈丹熹很愿意当这个导火索,将他们的不满都点燃。
沈瑱就算想拖延也拖延不了几时。
夜色已深,沈丹熹遣退了所有宫娥,只有曲雾固执地守在她的寝殿门外。
清亮的月华穿透镶嵌在屋顶的明珠,洒落下来,为满室披上一层朦脓银霜。
殿内卧具,屏风,软榻,多宝阁,满室的摆置,垂挂的帷幔,全都被撤换一新,按照沈丹熹从前的习惯重新布置过。
但沈丹熹躺在这一间从小居住的殿宇中,依然无法安睡。她在九幽睡得太久,到了夜间也难以入眠,整宿整宿地睁眼到天亮。
沈丹熹抱膝坐在床边,取出雀灯摆在床沿的足承上,盯着灯中雀火跳跃。
深夜寂寂,雕窗外忽而传来两声“笃笃”的轻响,一只小雀从窗上雕花空隙里挤进来,扑腾翅膀拱开殿内垂挂的轻纱,飞来床榻边。>>
“你不睡觉,跑来我这里做什么?”沈丹熹转眸朝它睨去一眼,屈指一弹,将圆滚滚的小山雀弹得仰倒进软枕上。
山雀细短的脚努力从蓬松的肚子下伸出来,露出绑在脚上的小布条。
“嗯?”沈丹熹解下布条,捻开来看,上面密密地写着许多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