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提着药就往外跑。
那背影引得纪安咯咯笑个不停。
“安安笑起来,可真和叶儿一模一样啊。”顾渊看得有些出神。
萧白默默地朝外走去,并且静静地为里面的两人关上了房门。
顾家的人时隔那么多年才来见纪安,其中必有缘由,纪安从刚才脸上就一直有着想要开口询问什么的模样,此刻,纪安更想要的,是聆听。
而他,也该为刚才商议的事情谋划了。
少言见主子出来,欣喜万分,他常年握剑习武之人,可不会熬药这种细腻活啊:“小国师……”
“去寻个丫鬟来处理。”
“好,属下这就去!”
与此同时,屋内的两人仍旧是默不作声,直到顾渊轻咳了一声,破了这沉默的冰层,打破了僵局:“想问什么便问吧。”随即叹了叹口气。
终究是要走到这一步,安安身为顾叶的女儿,索要面对的,不仅仅是身为顾家外孙女这一身份那么简单,更多的是她母亲当年在顾家大宅的恩怨。
“我娘亲,为何会成为柳明悦的陪嫁丫头,外祖父为何这些年,从未来过丞相府,你可知安安这些年在丞相府里是如何过的。”
说没有怨言,是假的。
纪安已经没有了娘亲,这丞相府里个个也都不是她的亲人,如今,只有顾家,是她心中对亲人的唯一执念了,她害怕,害怕顾家也像丞相府一般冷血无情残忍无义!
她别过脸,不愿红了眼眶的模样被外祖父看着。
可越是这般,顾渊越是自责,许久,才缓缓地道来:“大洛朝存在了多久,顾家便存在了多久,当年我与兄弟争夺家业,不得不娶了略有权势的柳氏,却不想,那柳氏仗着母家权威,对你外祖母百般陷害,我年少轻狂心中只有这顾家大业,忽略了你外祖母,也忽略了你母亲。”
“当时的顾家产业主在江南一带,顾家大宅远在京城,我根本顾及不到大宅里发生的事情,等我回时,你母亲已经陪着柳氏之女嫁给了纪霄允,事已发生,我无挽回之力,许是你母亲恨我,嫁出去多年,从未回过顾家大宅,我与你母亲更是因此从未说过话。”
一字一句说得轻松,可没人知道外祖父心中有多悔恨,男子为了事业,忽略了自己的妻儿子女,已成了常态。
但奈何母亲心中有恨不愿回到顾家,外祖父心中也有身为父亲的高傲,不愿低下头跑来丞相府寻母亲,父女因此错过了这一生。
顾渊说到此刻,声音略带嘶哑,强忍着心中的悔恨与痛心继续张口:“若不是昨日听闻丞相府还有一庶女之事,外祖父怕是这一生不仅错过了你母亲,还要错过了你啊。”
啪嗒。
一滴泪缓缓地从他的眼角滑落,冰冷的滴在了纪安的手背上。
顾渊人前人后均是高傲且自信的,此刻却俨然把她当成了他所疼爱的女儿顾叶,那眼前被泪水弥漫的画面,仿佛看到了叶儿在对他笑。
“叶儿,为父错了,为父不该执着于争夺,不该放不下那所谓的尊严,叶儿……”
顾渊立即将眼前的纪安抱在怀里,嘴里呢喃着叶儿两字。
“外祖父。”纪安从不知道外祖父竟一直执着于母亲的事。
更不知道母亲小时,与她经历竟如此相像,唇瓣被咬得发白,此时的爷孙两像是互相救赎般紧紧地抱了许久。
直到两人的心情都平复下来,才缓缓分开。
可就在此刻,外面突然传来一道刺耳的尖叫声:“啊!药!熬的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