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谢知归觉得,他一定会比明匪玉先疯,被他可怕的偏执逼疯。
昨晚闹的很厉害,他一夜没睡着,天不亮眼睛就睁开了,但继续装睡,直到明匪玉起身出去。
只有明匪玉不在他身边的时候,他才能得到一丝间隙喘口气,想一想其他事情,其他时候压抑的连呼吸都觉得困难。
他想不明白,明匪玉怎么变成这个可怕的样子了,在他看到的回忆里,以前的明匪玉对任何事都很淡然从容,无论是族人的背叛还是被外敌围杀,在他的脸上看不到丝毫惊慌。
从尸山血海里悠然走过,衣摆不会沾上一点血,就像一个毫不相干的过客。
偶尔因为一丝恶劣的玩心而停留,将旁人戏耍的团团转。
但他从不会在某一个人和事上过多执着。
按他以前的话来说,玩久了就没意思了。
所以他这次为什么还没有失去兴趣?
是自己不够配合他,一直以各种方式在抗拒,不停惹怒他,变相激起了他的征服欲?
可是顺从……就是说,又要装出一副乖巧听话的样子骗他吗?
——“骗、子!”
明匪玉像这样骂过他很多次。
谢知归觉得有点冷,抱膝坐在**,蜷缩成一团,盯着窗外出神。
明匪玉吃软不吃硬,装乖是能够最快安抚好明匪玉的办法,他也擅长这招。
但他又总是想起明匪玉知道被骗后愤怒的样子,次次威胁说再敢骗人就打断他的腿,但他到现在还能活蹦乱跳。
目前为止,他撒过的谎没有一百也有几十了,难道明匪玉没发现吗?
他会不知道?
其实他心如明镜,明匪玉没那么好骗的,只是他不说破。
谢知归一想到他就烦闷,泄气一样拎起他的枕头砸了出去,哐的撞上了木门,怒骂了声“混蛋”。
可这样并不能解决他现在的困境。
这样的纠缠太累了,身体很累,心也很累。
他疲倦地把头埋进了臂弯里,好像这样就能从现实中躲开。
这场连绵不绝了许多天的雨终于停了,林子里传来鸟儿欢快的嗓音,天边泛起鱼肚白,青白色的晨光透过窗户照进这间木屋,从一片狼藉的地板上移到正在发抖的人。
天光停在他如瀑布般倾泻了一床的头发上,冰凉生辉,乌黑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