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拧月敏感的听到了熟悉的脚步声,她也听到了身侧女眷发出的压抑的惊呼声。
一片红色的衣角渐渐朝她靠近,直到走到她的身前停了下来。他磁沉低哑的声音在耳侧轻轻响起,“月儿,我来迎你过门。”
桑拧月一颗心先是飞到半空中,随即又缓缓的坠落下来,落到了实地上。
被沈廷钧牵着往外走时,桑拧月陡然想到了什么,忍不住悄悄出声问他说:“我们不是应该牵着红绸么?”
怎么成手牵手了?
感受着手中的温度,再感受下攥着自己小手的力度,桑拧月突然有些怀疑,方才母亲与她说的那些话到底是什么。
她脑子混乱,如今已经记不太清楚了。
而沈廷钧听到她的问话,再看她蒙着面任由他牵着往前走。他眉梢眼角都浸出笑意来,也压低了声音回复她:“是该牵着红绸的,只我总有种不踏实感,总要牵着你的手,才能相信这不是又一场美梦。月儿,我能娶你为妻,三生无憾。”
桑拧月的面颊在盖头下,红的彻彻底底。尽管没人能看清她如今的模样,可她依旧不好意思的抿起了红唇。可再看她眸中,分明就是开怀到极点的笑意。
不得不说,沈廷钧的话让她甜到了心坎里。也因为太甜蜜了,她也就无暇去注意其它了。
至于那红绸……不用就不用吧,总归她觉得,牵手是挺好的。
两人很快到了前院花厅,此时桑父桑母,与桑拧月、常敏君都已经在这里了。
桑拧月随着唱和声下跪与爹娘磕头。
这一走,再回头她就不是这府里金尊玉贵的姑娘了,而成了一个回门的客人。
不知是太委屈,亦或是太不舍,桑拧月闷着声音啜泣起来。
可尽管她没有发出声音,她的身子却抑制不住的瑟缩着。那斗大的泪珠,更是啪嗒啪嗒的滴到地板上,只看的桑父桑母也红了眼睛,忍不住侧身抹起泪来。
多少叮咛嘱咐,尽都在不言中。
礼毕后,桑拧月被大哥背起,一步步朝门外的花轿走去。
走到半道,桑拧月勒紧了大哥的脖子,桑拂月便也红着眼停了下来。
桑拂月声音嘶哑的说:“拧拧怎么了?”
桑拧月回头往后看。
隔着一层红盖头,她自然是什么都看不见的。可即便如此,她却好似看见了高坐在高堂上的父亲和母亲,好似看见了他们心痛的难以抑制的模样。
桑拧月扭过头来,趴在大哥的肩膀处,泪水一点点氤氲了桑拂月的衣衫。
她低低的啜泣着,轻声和大哥说:“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就是难受的厉害。我想再给爹娘磕个头,我觉得我欠了他们太多。可我,我……”
桑拂月没多想,只以为妹妹是要出嫁了,不忍心离开爹娘。他就道:“以后还有机会的。等以后你和沈廷钧一道回来,到时候你想给爹娘磕多少个头都使得。”
沈廷钧就站在一侧,听着这对兄妹的对话。
月儿不知道她自己怎么了,桑拂月也摸不懂她的心思,唯有他,也只有他清楚,这是上辈子月儿的遗憾。
她遗憾父母早逝,她出嫁当日只能跪着父母的牌位与他们请辞。而如今,她父母俱在,可她依旧要远离父母身边,去往别处安身……
沈廷钧轻轻攥住了她的手,一下下摩挲着:“等以后我多带你回来探望爹娘,月儿不哭了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