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一炷香后,伯府的车子便缓缓出现在街道尽头。
缪承谦面上淡然,双手隐在袖口不自觉攥紧。渐行渐近的车轱辘声仿佛压在了他的心口,让他心跳骤然加快,止不住地有些紧张。
有多少年没有尝过紧张的滋味了?
他垂眸看着袖边银纹,全副心思却在那慢慢逼近的马车上。
灰翎卫上前喝住车夫使其停了下来。
镜熙不明所以,将怀里抱着的给姜宏斌带来衣物和伤药的包袱放在车上,下来询问:“不知大人为何拦路?”卫所这儿分明是可以探视的。
灰翎卫不敢多言,躬身立在旁边,将少女面前的路让了出来。
一人缓步靠近。
眉目清隽,宽肩窄腰身姿挺拔,极致的雍容矜贵。
乍一看清来人,镜熙登时全身的汗毛都炸开。
『怎么是他!
这家伙怎么出现在这儿!』
缪承谦听闻她的心语,察觉到她的愤怒和指责,不由脚步微顿。
镜熙觉得这厮一定是故意的。必然是公孙闲见到她后,把她相貌的事儿和他说了,他特意来堵。
她很快调整好情绪,努力遏制纷涌的思绪,神色疏离,只故作惶恐地盈盈一拜,“见过大人。不知大人当街拦车可有甚要事?”
缪承谦的脸色顿时不太好看。
她居然装作不认识他?
她怎能装作不认识他!
缪承谦死死盯着她好半晌,忽的一笑。既然她前世今生除去姓外,名是一样的,不如以此为引,便垂眸低问:“你叫什么?来此作甚。”
镜熙咬了咬唇。
深知寂王权倾天下,这个时候与他作对是自惹麻烦。不甚甘愿地说出名,又道:“我家兄弟姐妹都是取名都是从静字从心旁,故而我是‘静惜’二字。”
说完她又有些后悔。
此人向来多疑。她多加这句反而会引起他的注意。早知道不多嘴了。
镜熙正暗自懊恼着,却见眼前男人像是丝毫都没留意到她的多言似的,淡淡“嗯”了声,语气平缓道:“知道了。”
这么简单就过关了?镜熙忽而觉得做梦似的。
平时他是那么敏锐的一个人,但凡她多说点什么或者少说点什么,他都能发现她的故意为之,从而戳穿。
那时候她身份尊贵,自然直接驳他。两人你来我往的互相揭底,最后闹得不欢而散才算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