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后,谢恒察觉自己继续下去,怕是先回失态,他按捺不住,猛地抽手,转身欲走。
只是刚走两步,就听身后传来低哑询问:“你是看不惯我,还是不喜我因此碰你?”
谢恒动作止住。
他回过头,就见洛婉清一手成在书桌上,侧首低垂,似是不敢看他。
她情潮未退,身体还有些软,可她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
她不傻。
他高兴不高兴,她一眼就看出来。
就像他一入屋,她就知道他不开心,问是谁招惹他。
方才他是故意作坏,饶是她没什么经验,却也知道,他不悦。
崔恒没说话,他站在原地,冷眼看她。
洛婉清缓了一会儿,张开一双清明的眼,抬头看向崔恒,平静道:“若是前者,我无办法,这就是我。你不喜,可让公子为我换一位影……”
“不可能。”
谢恒见她说的决绝,听她说要换一个影使,自己先难受起来,直接出声打断她:“我不是这个意思。”
洛婉清闻言却很平静:“若是后者,我向你道歉,”说着,洛婉清颔首,以示歉意,“是我自作主张,以为你不会介意,抱歉。”
他从来不将这种事放在心上,甚至偶尔将此当作玩闹,她以为他不介意。
然而没想到,他终究还是不喜。
听着洛婉清道歉,谢恒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
他不悦,但不是看不惯她这种行径,更不是不喜欢她找他做这事。
他只是……
他只是不想这件事的开端,是另一个男人罢了。
他沉默了一会儿,终于是气消几分,低声道:“我不介意,我只是觉得不值得。”
洛婉清抬眸,听明白他的意思。
“可如果现在来想不值得,”洛婉清低头笑笑,“那我之前算什么?”
说着,洛婉清转过身去,低头整理着桌面,平静道:“我舍了命去接张九然的内力,我在监狱日日与人斗殴,我自己把自己烫进火盆,我接受了塑骨换脸,我学会了杀人刑讯,我忍了那么多舍了那么多,如今再来谈不值得,岂不好笑?”
谢恒心弦一颤,他头一次听她如此直白说起过去,心上又疼又涩。
“去他身边是现下最直接的办法,无论是探听我想知道的事,还是配合公子都是极好。若我因这点事就退缩做不到,那我当初为何不换一条路?”
她说得没错。
如今再来谈不值得,岂不是在否认她过去一切,都还不如现下这点事重要?
她说得句句有力,只是让他接受,他却做不到。
他沉默许久,终于道:“你想知道什么?”
洛婉清想了想,没有直接将她爹身份之事说出来,背对着他,低声道:“我想知道我爹当年做过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