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袅站在最后,不言不动,没有如曾经一般,看见兄长受罚便上前求情或者与他一起。
乘宿厉喝一声:“跪下!”
乘风没有动,反而抬起头,看向乘宿问:“曾祖为何打我,我做错了什么?”他伸手拭去了唇角的血,面色沉然。“你还好意思问?你做了什么,你自己不知道?”不等乘宿开口,耀火长老再也忍不住,大怒道,“方才人多,我们给你留了面子。但你以为你那蹩脚的借口能使人相信?”那些人哪一个不是人精?现在指不定在心里怎么笑话他们乘氏!
若非强撑着最后的体面,念着家丑不可外扬,耀火长老当时便想动手打人了!
乘风仍然没动,挺直着背脊站在那里,说:“长老未免太偏颇了一些,作为兄长,我不过是担心袅袅,所以才出现在那里,难道这也不行吗?”见他死不承认,耀火长老眉头一竖。
不等他再骂,乘宿已经沉沉开口:“乘风,跪下。”话音未落,独属于合体期的威压猛然压向了乘风。他神情一变,脸色煞白,终是砰得一下跪在了地上。
膝盖重重地砸在了冷硬的地板上。
肩膀上的伤口又被震开,鲜血一滴一滴落下,很快染红了地面。之前那般紧张他伤势的乘袅却未有任何动作。“你说你担心袅袅,那为何不早早出现?”乘宿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脸上沉凝肃穆,“长灵山那般大,便是我和阿火也不能准确的寻到袅袅的位置,你又是从哪里知道的?”“
袅袅不过是金丹期,你若是不想要她发现你的踪迹,轻而易举,何需用上这等能避过大乘期修士的天阶法器?”“乘风,你防得到底是谁?”
随着他的发问,乘风终于撑不住那份虚假的沉静,脸上血色尽失,眸光乱了两分。
半晌,他忽然笑了一声,顶着合体期的威压,硬生生抬头,问:“曾祖这是以为我要害袅袅吗?对,我承认是嫉妒她,嫉妒她能得你们的另眼相待,可她是我的亲妹妹,我从未想过要她的命。不等乘宿回答,他忽而转头看向一旁一直沉默不言的乘袅:“你也这般想吗?”
乘袅静静看着他,脸上没有了惯常的微笑。她是天生笑颜,笑起来纯良温柔,不笑时也不可怕。
但此刻,却多了几分难言的威势。
哪怕什么也没有做,哪怕地的修为在场最低,仅仅只是安静地站在那里,便已让人无法忽视。
甚至心生警惕和畏惧。
“我怎么想不重要,重要的是,哥哥你是怎么想的?”乘袅抬步,朝他走近,问,“是想我活,还是想我死?”在长辈面前,她向来懂事明理识大体,这是她第一次说这
这般直白的狠话。更从
未用这样冰冷锐利的语气和态度面对乘风。
‘死'字,她微微加重了语气。
在乘风面前,她一直都是一个乖巧粘人的妹妹。她亲近他,尊敬他,维护他,关心他,是那么的贴心可爱。便是闹脾气,也从不会冷言冷语。对上少女那双冷疏的眼睛,乘风忽然觉得肩膀上已经愈合的伤口剧痛无比。
一旁,闻言,乘宿微微皱眉。他张了张嘴,本欲说什么,但最后还是没有出声,只沉默的看向那对曾亲密无比,曾能生死相依的兄妹。那一刻,仿佛瞬间苍老了许多。
“我从没想过杀你。”乘风猛地提高了音量,“我承认今日我出现在那里的目的不纯,但我是乘氏子,是九胥少君,我是没出息,但还不至于出卖家族,与恶徒为伍!”“我的确提前得知了有人要害乘袅,但我也知道,她不会出事的。”说到此,乘风又笑了一声,看向乘宿和耀火长老,“她这般优秀,这般得你们的心,你们怎舍得她死?”他终于不再掩饰自己对妹妹的嫉妒,不再维持那份虚假平和的表象,仿佛要一口气把埋在心里多年的话说了出来。“我是九胥少君又如何?在您和众位长老心中,怕是根本比不上袅袅吧?”
他眼里、面上满是愤怒和不甘,再无曾经的温润优雅,像是一个被优秀
妹妹压得喘不过气,以至于钻了牛角尖的普通兄长。
嫉恨妹妹优秀,也怨长辈们的偏心。
分明他才是九胥少君,是未来的帝君,凭什么比不得妹妹得长辈们的重视和偏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