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威营乘胜猛攻,如破竹般切开了清军前军,与王玺部成功汇合。两营精锐聚成更强的拳头,狠狠地锤向赵良栋部。
听着隐约传来的明军欢呼声,吴三桂一张紫膛脸逐渐阴沉起来。
大明天子阵斩酋首?开什么玩笑。
吴三桂收集到的情报里,永历连杀只鸡都不敢。他甚至怀疑在沙里布的面前,大明天子有没有站起来的勇气。
至于沙里布被永历阵斩沙场这样荒谬的说法,吴三桂根本不信。
但是前军已被击溃,那是毫无疑问的,沙里布恐怕也已凶多吉少。
难道李定国篡位了?难道他们所说的大明天子是李定国?
吴三桂摇了摇头,就算李定国篡位,那也不应该继续叫大明,而是应该叫大西才是。他很快将心中的荒谬设想放到一边,因为还有更大的麻烦需要处理。
固山额真沙里布是镶白旗的高级将领,这次随多尼出征云南,屡立战功,是信郡王多尼的宝贝疙瘩。占领昆明后,多尼将沙里布编入吴三桂的行军序列,本就有监视他的意味。谁知他竟一马当先冲在最前头,导致中伏身死。
骄兵轻进,侦查不利,大军中伏,本已是极大的失职。如今再加上失陷八旗大将这一条罪名,吴三桂想像不到北京对自己做出怎样的处罚,才能彻底平息怒火。
“大帅,要不……要不撤了吧。”孙思克吓得面如土色,开始提议撤军。
吴三桂看了他一眼,心中满是鄙夷厌烦,却没有发作。
孙思克的父亲是当年的广宁游击孙得功。天启二年,孙得功出卖了王化贞和陈渠的十三万大军,帮助努尔哈赤在沙岭把这十几万同袍杀得干干净净。
靠着这份功绩,孙得功成为了旗人,孙思克从父亲那里继承了这个显赫身份,年纪轻轻就已经是甲喇额真。
对于这样的老汉军旗人,吴三桂不敢得罪,一直好吃好喝地带在身边,等着朝廷哪天招他回去,就礼送出境。
吴三桂缓缓道:“赵良栋乃当世猛将,必能挡住明军。孙大人不必惊慌。”
“传令赵良栋、王进宝,不惜一切代价顶住。”吴三桂让属下发出旗语,传令赵良栋等坚守待援。
他知道,一旦自己撤退,那么整支军队将立刻成为一盘散沙。不用明军追击,溃兵就会在自相践踏中损失殆尽。
“组织敢死队继续进攻,火器营不要吝啬弹药,全部都射出去,”
吴三桂一边发出各种作战指令,一边在心里默默念道:“只要多尼他们率八旗赶到,我们定能反败为胜,一定可以。”
另一边,赵良栋和王进宝看着吴三桂隔空传来的命令,简直欲哭无泪。
自从明军发起进攻,清军中军和后军就彻底失去了联系。后军领兵的祖泽润没什么才能,能坐上高级将领的位置,多半是靠他爹祖大寿的余荫。
吴三桂和祖大寿都是辽东出身的降将,以前在辽东搭伙时,两人关系就十分亲密。吴三桂能顺利降清,也是祖大寿从中牵线搭桥,所以他一直记着祖家的恩情。
祖大寿死后,吴三桂对祖家一直都很照顾。这次出征云南,他抱着让老兄弟的儿子混资历、捞军功的心情,把祖泽润放到了后军的位置。
中伏后,祖泽润夹在高文贵和窦名望中间,早已被吓得六神无主,能固守待援已是他能力的极限,至于组织反击,他是想都不敢想。
没有受到多少牵制的高文贵,从一开始就在猛攻赵良栋所在的中军。
幸好赵良栋久经沙场,身边又有王进宝这样的猛将辅佐,夹在王玺和高文贵中间,不但没有溃败,反而打得王玺有些招架不住。
但王玺和靳统武会师后,兵力和士气都有了很大提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