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打满算,张祺来到雚谷已经五个月了,不是钻楚子就是抛黄土,尽管他已经很小心,可身上本就少了一只袖子的棉质t恤还是被刮出了不少破洞。而且因为清洗次数过多,它已经变得越来越软塌塌,越来越薄,几乎要变成一层纱布。
最近张祺都是强忍着汗味,穿两三天才洗一次,可尽管如此,估计也撑不了多久了。身上的裤子是厚实的牛仔布料,倒还好一点,不过膝盖处也已经磨破了。
值得庆幸的是,这五个月来,虽然晴天会热一点,雨天或者大风天会凉一些,但雚谷的温度始终没有很大的变化,目前看来雚谷似乎只有一个季节,倒不用发愁冬天会挨冻。
虽如此,张祺还是焦虑,纵然已经习惯了野人似的生活,可真要赤身裸体的生活,他内心还是没那么轻易接受。毕竟从晚期智人进化到现代人,历经了几万年的时间,可他从现代人变成野人,只经历了几个月而已。
“哎……”张祺仰躺在草棚底下,叹了口气,“要是包也跟我一道穿过来就好了。”他又忍不住想自己出车祸那天,身上背的那只背包,主要是想背包里的那套工作服。
园里每年给饲养员发六套工作服,冬夏款各三套,为了动物的健康着想,工作服不需要饲养员自己清洗,由园里的洗衣房统一清洗,并进行消毒。
但洗衣房并不提供缝补服务,那天张祺发现身上穿的工作服松了好几粒扣子,于是没有扔进脏衣篓,团吧团吧放进了包里,打算带回家缝几针,然后再带回园里消毒。所以,如果能找到那只背包,就能找到放在包里工作服。
张祺又自言自语:“哎,以前看不上,现在求不得。”被车祸撞来这里的前几天,他还跟同事吐槽,工作服一味追求扎实,夏天的衣服厚得跟秋装一样,既不透汗又不轻便,穿起来难受死的。
可现在,他心里惦念得很,若是能弄一套园里的工作服,即便是在雚谷,也足够糟蹋两年。
连着几声沉重的叹息,招来了在院里打闹的崽子们,它们纷纷围了过来,各自眨巴着一双黑亮亮的眼睛,忧心忡忡地盯着张祺。尤其是小布丁,把鼻子凑了过来,紧紧地贴在了张祺的脸上。
张祺感觉这个场面就像是自己病入膏肓,进入弥留之际,几个孝子贤孙趴在床榻前送他最后一程似的,怪不吉利。他坐了起来,勉强装出神采奕奕的样子,说:“走,去楚子里逛逛吧。”他想把昨天改造过的“捕兽笼”再拿去试一试。
“大部队”又进入楚子,动静闹得不小,树上的鸟儿四处逃散。
小布丁仗着自己体形小,又灵敏,如履平地般钻进各个灌木丛中,然后再又窜出来,最后被无忧提着后蹄给拽了出来。
进到楚子深处,张祺把笼子归置在一处乱石处,放好诱饵才离开。他去别的地方又弄了些做笼子用的枝条,打算下午在洞穴里试试编织一个篮子,用来装东西。
捆好枝条,张祺欲打道回洞穴,便吆喝一声呼唤四散在各处的崽子们:“走了,回家了!”
无忧、泰山和小绵羊一听呼唤,立刻回到张祺身边,可小布丁却猛地向相反的方向,钻进了茂密的灌木丛中,顷刻间便没了身影。
张祺一头雾水,赶忙叫:“小布丁,走错了,这边!”
“啾!”小布丁叫了一声,却完全没有回头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