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知青像个肢体语言专家,认真分析起来。
很老道。
队伍里安安静静。
梁唯诚突然拿出一张丑脸来,语气还是客气的。请大家继续劳动,渠修好,接下来才能放水浇地,浇地是一件大事啊。
美男子摆出丑脸,丑陋痕迹不那么明显。
谁都看不出梁队长的坏心情。
也读不到他心底的在意,杜蘅会看陈顺的眼睛,她居然看他的眼睛。
长时间注视。
为什么不用这样的眼神看看他?梁唯诚终于知道什么叫做惄焉如捣。
《诗经》里有个和他一样的伤心人。
只要她一个眼神,他可以为她去做爱情的勇士,甚至是烈士。
她却把这种眼神给另外一个男人。
他不想想象,脑子自行其是,未经允许想了起来。她这么美,不管哪个男人得到她都会是毕生幸事,巴不得夜夜和她亲热。夜深人静,他们会怎么亲热?用什么姿势?她领略过男人温良恭俭让底下的卑鄙无耻了?
不可能,杜蘅不可能和陈顺发生过什么!
她身上那股味道,他尝过,闻得出来。
再说陈顺配不上她,潘老师一定不会允许她的女儿和一个粗人在一起。
工农兵大学生是他和杜蘅共同的前进道路,学者的顶峰将会有他们共同的身影。
这条路,陈顺没资格走。
梁唯诚的愤怒隐匿在劳动里,正如给刘胜等人的惩戒隐匿在大队安排的背后。
别人误以为队长实心实力,卖力是为了带领这支合并的新队伍,在年底创下的一等劳力评分佳绩。
第二天傍晚,梁唯诚上卫生所给王喜春送饭,无意中听见场部老干事同村长说起给杜蘅办探亲证明的事。
原来杜蘅想去北京。
可这证明,绝对办不下来。